“將軍，這宮女帶著小太子正籌辦從永巷分開，剛巧被我們抓個正著。不過她身上有契胡酋長的信物，我們也不知該如何措置，還請將軍決計！”

英娥衝著她搖了點頭，又望向爾朱兆，儘力擠出一絲笑容，“阿兆哥哥，他還很小，很小，他甚麼也不曉得，他是我十月懷胎好不輕易才生下來的……把他還給我，好嗎？”

“阿兆哥哥，這是我的孩子！”英娥咬牙衝疇昔想接過嬰孩，不料那契胡兵卻眼疾手快地先遞給了爾朱兆。

高歡叮嚀兵士將元子攸也救上來後，轉過身正都雅到了這一幕。他曉得有司馬子如在，英娥必然會冇事。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酸澀，煩躁，焦炙，另有一絲極其龐大的妒忌，將他的整顆心占得滿滿鐺鐺的。

爾朱兆的眼淚嘩的流了下來，垂下頭，哽咽道，“他們害死了叔父，他們都該死，全都該死！”

她動了動嘴唇，收回了輕若蚊蟲的聲音，“我還……冇死呢。”

他的麵龐一下子變得如此溫和，彷彿連月光也能熔化。

他的呼吸輕緩似吹綠江南岸的東風，他發上的水珠不竭落在她的臉頰上，他的眼神熾熱欣喜緊緊地將她環抱，就像擁抱著他最貴重的統統。

說著她毫不遊移地大步向前走去，司馬子如敏捷拉住她，語氣短促，“不管如何樣，先去換了衣裳！”

英娥目露讚美之色，朝著高歡做了個手勢，不愧是師父！

“英娥！你冇事太好了！快到阿兆哥哥這裡來！”爾朱兆彎下腰欲拉她上馬，俄然發明她滿身濕透，神采頓時一沉，“如何滿身都濕透了？”

“這到底是甚麼回事？誰答應你們能夠肆意欺辱這些宮女們？”司馬子如冷聲問道。

爾朱兆低低應了一聲，又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我聽英娥的就是。”

不知何時起，對她的情素如野間草般悄悄發展，拔不掉毀不去，不知不覺跟著光陰的流淌早已根深蒂固鬱結成蔭。

爾朱兆的眼神一暗，沉沉幽深如潭，中有旋流，深不見底。

英娥見到他眼睛頓時一亮，“師父！”

兩人剛出了華林園，就剛巧趕上了殺紅了眼的爾朱兆等人。漫漫黃沙下，昔日的羯胡少年渾身蒸騰著颯颯殺氣，似要將這裡統統都毀滅殆儘！那雙赤紅的雙眼，唯有在見到英娥的一刹時褪去了猖獗和殺意，多了幾分柔嫩顧恤。

契胡兵們麵麵相覷，還是為首阿誰梗著脖子大聲道，“是爾朱將軍答應我們這麼乾的！”

英娥這才鬆了口氣，轉頭望了一眼司馬子如，對剛正含笑看著她。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陣動亂聲起，異化著嬰孩的哇哇哭聲和女子幾近奔潰的哭求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些情感全都深埋在安靜的麵龐之下，隻要茶色眼眸中那一抹微光，才略微流暴露貳內心的不平靜。調劑完情感後，他快步走到了兩人的身邊，麵帶體貼提示道，“現在氣候酷寒，你們倆先將濕衣服去換了。”

爾朱兆聽到英娥的話，內心微微一動，低頭諦視動手中的嬰孩，嬰孩懵懂著展開雙眼，那是元氏家屬特有的藍色眼眸，如藍琉璃般透明澄徹，看上去倒是更像他的父親元子攸。

司馬子如輕蹙了蹙眉，爾朱兆在宮中大開殺戒也罷了，自古成王敗寇也是在所不免，但連女人也不放過未免失於下成，將來也必會成為群臣抨擊的詬病。這是自爾朱榮過世後第一次，他對爾朱氏的將來產生了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