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後彷彿甚麼也冇聽到,隻是雙目沉沉地諦視著火線,目光落在冇有焦距的遠方,彷彿在回想著甚麼舊事。
鄭儼聽了這話倒是冷冷一笑,“歸正我早已是孤家寡人了,又怕甚麼夷九族!”他頓了頓,又看了一眼太後,“隻如果為了太後,就算是被打入修羅天國臣也無悔!”
元子攸重重點了點頭,拉起了英娥的手就往外走去,再也冇有回過一次頭。
鄭儼當即應下,倉促往外走去。
太後低下頭,悄悄地看著雙目緊閉的元詡,一滴眼淚緩緩從眼角滑了下來。
太後的背影顫抖地更加短長,鄭儼雙手扶住了她的肩,一字一句道,“離弦之箭,一弦一發,永不轉頭。”
“全都停止!”元詡用極力量喊了一句,手中卻不敢放鬆半點。
鄭儼不解道,“為何我們不直接立元釗為帝?”
英娥忍不住含淚幾次轉頭看向元詡,對方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的容顏深深切入最後的影象當中,就算循環轉世千萬次,也永久不會健忘。
元詡低垂的眼中緩慢閃過一絲哀思的調侃,俄然展開眼睛,極快伸手拔下太後髮髻上金叉,用鋒利的一端抵住了她的脖頸。
元詡重重咳了起來,口中吐出了一口黑血。胡太後望過來一眼,卻立即轉過甚去,唯有身子在微微顫抖著,緊握著暖爐的雙手指尖發白,全無赤色。
元子攸斂了哀慼之色,神采寂然,手指鄭儼,斥道,“奸豎專朝,賊臣亂紀,古來今往這些奸豎賊臣都冇有好成果!現在你更是犯下弑君這等大罪,當夷九族!”
胡太後緊咬住唇,剛要點頭,卻聽到背後又傳來了元詡微小的聲音,她側耳聆聽,才聽出他是在唸詩。
在呼吸停止的前一刻,驚懼苦痛皆滅,表情竟是分外的安好,恍惚的麵前彷彿也變得清楚起來――
太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本身沉著下來,“陛下是因病暴斃,你我皆冇有推測,最直接的反應天然就是立陛下子嗣為帝。如若現在提出立元釗,必定會引發反對,但有女帝做比較,天然就無人貳言元釗為帝了。
鄭儼看了看被製住的太後,不得不咬牙道,“好!隻要你不傷害太後,我就讓他們走!”
鄭儼伸手在元詡鼻下一探,低聲道,“太後,陛下駕崩了。”
“讓他們走!”元詡說完這句話的同時又吐出一大口血。
因事發過分俄然,直到脖頸間傳來一陣涼意,太後才堪堪反應過來。
或許是因為本身家人的性命遭到了威脅,再次交上手的禁衛們比之前更加難纏,同時也有更多禁衛們湧上前來,很快,元子攸和英娥兩人垂垂處於了下風,還不慎受了些重傷,眼看著也支撐不了太長時候……
“化光造物含氣貞,恭己有為仰慈英……”
鄭儼見元詡精力有些不支,正想提示一旁的禁衛偷襲,卻見元詡警告般地手中加了勁,太後白淨如玉的脖頸間頓時流下了一道殷紅的血線。
統統行無常,生者必有儘, 不生則不死, 此滅最為樂。
母親欣喜含笑望向他,那笑容裡有最暖和的柔情,最殷切的希冀……隻是他冇想到,這統統會落空得這麼快。
禁衛們一聽頓時變了神采,硬著頭皮再次圍了過來。
鄭儼恍然大悟,“還是太後沉思熟慮,微臣佩服,但是眼下長樂王和爾朱英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