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那有他最不想回顧的少年。

伶人插手宮宴並不希奇，希奇的是他插手宮宴不是為了粉墨退場，而是天子正兒八經請來的“客”。

一輪新月掛梢頭，江南的氣候愈暖，花香襲人，暖閣裡的溫度更是讓李明遠鼻尖冒汗。

“公主很好。”秦風笑著說，他的聲音清雅降落，有安撫民氣的力量。

陳安得了指令，應了一聲，前麵有鬼追著一樣飛速走了，倒把世子爺弄得莫名其妙：“陳安如何了？吃十全大補丸了嗎跑這麼快！”

天子李煦端坐禦座之上，渾然不覺百官惴惴，興趣頗高地遙遙與肅親王李熹對飲了一盅梅花酒。

說罷，三頭磕在地上，力量之大，聲聲見血。

小九。

“放他進吳州。”秦風道，“讓藍田玉作陪就夠了，其彆人就不必了。”

滿朝文武還冇來得及熱淚盈眶地慶賀這好不輕易盼來的西北安定，就急轉直下地親見了這預示著亂世將傾的荒誕，一時候，歡酣密坐的醉暖暢談，紅燭歌舞的婉轉委宛，都成了難過的苦悶之憂。

高纔會心，立即上前攙扶著太後：“太後，公主在宮裡等您，主子這就隨您去。”

他那處變不驚、能夠直麵泰山崩於前的架式還在，他那由光陰浸潤出來的嚴肅氣勢還在，乃至於他那長年居上位而冷肅淡然的姿勢也還在，可這統統的氣質都再也袒護不住早已老去的究竟。

秦風磨不過這麼一個耍賴的大人，隻好帶他一起去。

“你們騙哀家！”太後俄然間聲嘶力竭道，“你們都在騙哀家！昭寧出事了是不是！哀家的昭寧！”

“九爺。”

不是李明遙。

隻要君流眄，君傾國自傾。

一個詞，含蓄而直白的解釋了無數過往，袒護了多少人的不見。

那一年除夕夜大雪飛揚，冰封了江山萬裡。

天子擔憂太後犯病之下遭到甚麼刺激，被這一攔，平白生出幾分酒後的火氣，神采突然一沉：“有事上朝再奏！本日朕不想聽！”

而一樣坐在身邊的秦風卻對這暖和全然無知覺，春衫薄透，寬袍廣袖間鮮明一節白淨肥胖的腕骨，秀美而清楚。

本來是鳳凰樓主。

太後的眼底終究泛出水光，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彷彿積累了多年才終究能流到腮邊。

秦風說完，笑意穩定，退後一步，再無一言一語地走出了暖閣。

殿中鴉雀無聲。

李明遠追了出來，一抹額間的汗，側目見秦風的笑容中帶出一絲還冇褪儘的落寞，內心立即感覺不舒暢，詰問道：“那是誰？”

李明遠皺著眉，剛想起家前去，卻見秦風一整長衫，越眾而出，在眾目睽睽之下，徐行走到了太後身邊。

再厥後，李明遠模恍惚糊地想，甚麼時候會輪到肅親王府呢？

他的眸子渾濁，一張一合彷彿都破鈔了好大的力量。隻剩下一縷氣味支撐他最後殘留的那點決然的對峙。

石見何累累，遠行不如歸。

李明遠：“剛纔陳安說誰要來？藍采嗎？還是景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