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拍拍他的手背安撫，垂下頭，髮髻上鳳釵晃出燦金的光芒，沉默了一會，再次昂首時，那雙溫和的眼中竟透著狠絕，冷然的低聲說，“佑兒現在貴為天子，這萬裡國土都在你腳下，是誰的兒子又有何首要？”

“佑兒，哀家曉得你會怨母後，但你細心想想，若非如此，端木雄會一心向著我們母子嗎？若繼位的是那賤人的兒子，我們母子的了局會如何？”

這麼想著，他的神采才緩了些。

“端木雄那混賬老匹夫竟敢捉弄朕。”他咬牙切齒的就要起家。

太後也是老狐狸，一見兒子臉上的神情就猜出貳心中所想。

不顧端木雄的禁止，李佑風風火火的衝進慈寧宮，粗喘著氣站在太前麵前，血絲密佈的雙眼盯得太後內心直髮毛。

她在‘哀家’與‘我’之間轉換膠葛，彷彿能瞥見當年阿誰正值芳齡的傲岸令媛，被傾慕傾慕的男人狠狠打入天國，愛恨糾結，得不到又放不下，那種衝突龐大的豪情，說也說不清。

李佑聽了又是一愣，“這到底如何回事？”

李佑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怔怔地望著太後，“這麼說來，朕是父皇的兒子。”

提到先皇，太後那張描畫精美的臉一僵，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哀家明知他起了狐疑，但哀家從不為本身辯白，就讓他日夜不得安寢，眼裡看著宗子，內心猜忌不定。”

“皇上，沉著點。”太後及時按住他，“端木雄真的覺得皇上是他的親生兒子。”

二十多年來，這些舊事深埋在太後心底深處，像跗骨腐肉，切之劇痛，留之亦痛不成耐。

太後聽了神采大變，雙眼圓瞪，可她貴為太後多年，早些年在後宮裡血雨腥風的也見很多了，她隻晃了下眼就平靜下來，揮退寢宮內統統宮人，拉著兒子的手徐行至榻上並排坐下，才漸漸的說，“皇上勿慌。”

“母後，你怎能如此？”李佑驚詫，“如許對你有何好處？”他終究瞭解為何幼時不得父皇寵嬖，本來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