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箏點頭。

“這般戲耍我，當真風趣嗎？”她抬高了聲音，詰責道。

她更覺風趣，彷彿在逗弄甚麼敬愛又玩皮的小植物，就差伸出那白玉手掌，按在小女人的腦袋上揉一揉了。

“甚麼奧妙？”這女子到底發明瞭甚麼？

她宿世也是生於季世，幼年時傳聞過些宮中舊事，說及她的祖父、曾祖父在位時多麼奢糜，多麼大役天下人覺得一人之享用，因而楊家天下就被這麼一年年廢弛了。到了她父皇這一輩，固然故意勵精圖治，怎奈也是螳臂當車。何況，她父皇也是個剛愎自用的。

“你看這邊，”她抬手一指近處，“種在這裡的，俱都是熾陽之草。那邊玄色琉璃下的，俱都是陰寒之草。因著有琉璃掩蔽，又大耗財力修持養護，這些藥草不懼寒暑，都長得極好。”

當真……好生奢糜。

紹箏腳步一滯，她怎想到這裡另有第二小我在？這一聲對她而言不亞於好天轟隆。她整小我就這麼生硬了。

慕清玄聞言唇角一勾，纖纖玉指在她麵前擺佈一擺。

“這是……”

隻聽得“擦擦擦”、“蹭蹭蹭”，她半晌間就從這一邊尋到了那一邊，又折了個身，沿著短邊持續搜尋。

“這裡瞧著更妙。”慕清玄指導給她看。

她偶然多做觀賞，腳下步法不斷，目光更是逡巡不斷。

“這般可就不像樣了啊，小女人，”慕清玄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扣下巴，“做買賣嗎，總要有個誠意吧？”

“離我遠點兒！”紹箏煩躁地推開她。

紹箏冷哼一聲，她纔不信慕清玄有甚麼美意。

慕清玄也不窮究，持續道：“我要你去盜的那草叫‘當陽’，莖綠葉紅，還嵌著一圈金黃，非常好認。”

“便是這裡？”紹箏低聲問。

“嗯，記著了。”

紹箏一呆。

“想甚麼呢？”慕清玄愣住解釋，問道。

紹箏一凜。

她實在耐不住，又覺不平氣，揪著眉頭，盯住慕清玄：“你到底看出我甚麼了？”

紹箏受不了她的溫言軟語，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層小雞皮。必然是今晚的風太大了，她心道。

風蕭瑟，冬夜裡，即使是人間最最繁華的皇宮內院也是清冷的。

“哈，”慕清玄打了個哈哈，“多謝你的獎飾，我也感覺我技藝不錯。不過，誰讓我美意呢？”

“小哥哥！”俄然一個清脆的嗓聲響起。

紹箏搖點頭，想到生靈塗炭，她深覺有力。

“你那麼嚴峻做甚麼？”慕清玄對上她的雙眼，似要看清楚她的神采。

“你本身心中無鬼，還怕鬼叫門嗎？”慕清玄又把臉湊了上來。

“嗬嗬……”慕清玄但笑無語。

工夫不錯啊！慕清玄挑眉。

“你……甚麼意義？”她目光遊移，聲音也冇底氣起來。

紹箏更覺頭皮發炸。

紹箏嚇得一躲，心中更是一凜――

哎……過往各種都已隨風逝去了。隻是，這令狐光一味橫征暴斂，天下大亂，不知要坑害多少無辜的百姓。

“有話直說！”紹箏撇過甚，她也曾是公主好吧？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

她趕緊遵循慕清玄的叮嚀，摘了十餘棵，斂在懷中，收好，回身就要晃解纜形遁走。

她不經意的小行動讓紹箏晃了晃神，為何這般眼熟？

她心中鬱鬱，又想到既然已被慕清玄看破，便懶得假裝，一縱身，躍下兩丈高台，“噠”的一聲輕響，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