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躲在灌木叢後偷窺的,何如那狐的靈識頗高,穿過亂葉將她這擅入者發明。但見紅光又是一閃,招弟身子一輕,似是被一隻巨手抓住拋起,又被狠狠拋在了地上。招弟忍不住哼痛出聲,隻感覺骨頭都疏鬆了,渾身劇痛。她掙紮起來,定睛一看,又被驚出一身盜汗。隻見離她雙目不過一尺處,一對黑亮如星的眸子正緊盯著她,那眼神有些猜疑,有些切磋,另有些她看不懂。那雙眸子下是純粹的紅色外相。招弟有一刹時的失神,宿世到此生,她享過人間極致的繁華,也曆過凡人難及的磨難,卻從未見過這麼純粹的紅色,她心中有一絲打動,想要觸摸,但是想到此時處境,又生生禁止了。
她流血了!紹箏才發明狐的前左爪不非常矯捷,定睛觀瞧,那處已經血糊一片,當是受了不輕的傷。紹箏心中一痛,又聽“刺啦”一聲,那狐劇痛哀鳴,肚腹處已被豁開寸許長,鮮血崩流,若非遁藏得及時,怕是五臟都要被豁出來了。那狐暴怒,冒死躍起,四尾紅光大盛,直直掃去,力量之大竟將一頭銀狼震出三丈不足,撞在一棵一抱粗細的樹上,生生把那樹攔腰撞斷,樹冠連著樹乾齊齊落下,砸在銀狼身軀上,那狼顫抖了幾下,終究不動了。
卻說招弟想得出神,竟不防備那狐發覺。隻見那狐突然展開雙目,隻朝她看過來。頃刻間招弟隻覺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兩耳似是失了聰,隻聽得見“咚咚咚”心亂跳個不斷。
招弟被她盯得心內一緊,忙又道,“那獵戶並非歹人,你……你莫傷他們性命。”話一出口,心中也是忐忑,這狐仙道行如此之深,又是禽、獸之屬,當真會把她一小小孩童的話放在心上嗎?
想到此節,她也隻是對那以丈夫為天的這身軀的孃親付與些許憐憫,便不再多慮了,還是過回她半月前的日子。
如此將養了半月,招弟便再也耐不住了。這半月來,她悄悄讓引弟探聽著莊上動靜,再冇傳聞關於狐仙的,也冇傳聞莊上誰被傷到。她心中稍安,想是那狐仙當真冇傷人。可又有些小小愁緒,她非常擔憂那狐仙已經分開了。如果個平常孩子,這般遭受怕早被嚇個半死了,唯恐這輩子再碰到甚麼神怪之類。可招弟分歧,她兩世為人,自有些不平常經曆。這半月臥床,她常思及那日的經曆,特彆是那聲音,令她不由肖想那狐如果化形會是怎生模樣。據聲音來看,應當是個女子吧?又會是個如何的女子呢?乃至幾度夢迴,招弟都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感受很熟諳,她慵懶地臥在榻上,與那狐如出一轍,隻是不管如何都看不清臉孔,麵前總像隔著層層迷霧。招弟好輕易扒開那霧,卻被麵前金光一晃,驚醒了。
那狐聞言回身,眼神玩味。
那狐更覺風趣,瞧了瞧她,一閃身,便消逝不見了,隻餘耳邊一道聲音:“囉嗦!管好你本身吧!”
那狐將她眼中變幻的神采具支出眼底,又細細打量她,見她身量還小顯是個孩子,打扮又是個女娃,那雙眸子便暗淡了下去。彷彿又不甘心,雙眸一凝,將一縷神識探入招弟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