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柱上巨大的夜明珠泛著暈黃的、暖和的光，非金非玉的床榻，打扮台上的銅鏡，銅鏡下的邊沿處鏨著……鏨著甚麼來著？

“泰白山！竟連綿至此！像是一向伸到海內裡去了……”阮瑤喟歎。

紹箏掉隊一步，轉頭對船老邁道：“大叔，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可彆丟下我們不管啊！”

“有人在窺視我們，”印璽沉著臉，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一個白影朝著那邊兒逃脫了。”

可恰是這份清楚無礙，讓人更覺悚然——

印璽掃一眼她靈動的臉，不著陳跡地瞥開臉去，淡淡道：“那是泰白山的餘脈。”

山洞內，除了被火光暉映到的處所，皆黑漆漆的一片，同淺顯山洞並無彆離。不知從那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想是洞中某處有死水顛末，氛圍中滿盈著潮濕泥土的氣味。紹箏不由遐想到崢雲山的那處山洞，腦中霍的閃現出一抹場景——

紹箏和阮瑤相互對視，阮瑤搶先翻下，緊追印璽而去。

印璽立足，慘白著臉道：“不能再往裡走了，此地恐怕……”

印璽已經把銀票拍到了船老邁的懷裡，“曉得你們擔著性命。海禁冇謀生做，日子也艱钜。這點兒銀子，拿去和兄弟們買酒喝，也算我們冇白遲誤你們一回。”

“也不像，”船老邁如有所思地搖點頭，“倒像是海水味，不過比海水味難聞，更腥更澀。”

最悸人的還不是這個——

氛圍中模糊滿盈著莫名的氣味，緩緩散開來，腥澀氣濃了幾分。

“是蓬萊閣的弟子。”印璽必定道。

她跟著跑了一會兒，突的頓住了腳步。

“師叔，我們眼下如何辦？”阮瑤驚魂不決，不得主張。

印璽遊移一瞬，道：“好！我們是火伴，該相互照顧。不過，你們二人，必然要緊隨在我身後，不成逞強！”

“朱紫有見地！曾來蓬萊出過海？”一旁的船老邁湊了過來。

紹箏心念一動，也不由遠遠打量起那溜泰白餘脈來。

阮瑤已經扶著山壁乾嘔了好幾次了，紹箏的喉嚨裡也極不舒暢。

船上的眾船工男人久在海上流落，見慣的女子也不過是自家粗手粗腳的婆娘，可貴有機遇看到這麼細皮嫩肉、模樣又嬌美的小娘子，都憨笑著忍不住多撇了兩眼，卻被船老邁一眼橫疇昔，再不敢冒昧了。

船老邁開初該是對三人非常畏敬，不敢獲咎，但一見印璽是個極風雅的人，忍不住話匣子就翻開了。

紹箏頭一遭坐船出海，也感覺分外新奇，即便她性子再內斂，也扛不過初來乍到的獵奇。船上的一桅一帆、海上的一水一波都令她眼睛不敷用地看。阮瑤也比她好不到那裡去，她是北人，又久在崢雲山中，何曾見地過海景、吹過海風？

再往前，路到了絕頂，山勢儘都陡上來了，一個黑黝黝的山洞橫在麵前。

印璽聞言，微微一笑，冇言語。

“你去過？”印璽道。

阮瑤被他二人的笑容所傳染，表情也不由得輕鬆半分，長劍出鞘，緊隨印璽進入洞中。

終究，那黑黝黝的山洞就在麵前——

“此處冇有彆的路，那白影定然是逃到洞裡去了。”紹箏道。

三小我一起走來，但是連半條胳膊、半條腿都冇見到過……

印璽：“……”

“快跑！傷害！”印璽暴喝，不顧統統地往洞口方向推搡著紹箏和呆住的阮瑤。兩小我機器地甩開腳步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