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玩味著她懊喪的神采:“小丫頭莫悲傷,我眼下功力受損,化形過分耗神……如許吧,下次如有緣相見,我便化形與你看看如何?”
不想奉告我去處嗎?紹箏知她既不肯說,問也問不來,躊躇再三,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前輩,可否問您一事?”
“你是如何奪了這副軀殼的?”狐狸問道。
“歸去?你想歸去?”談何輕易啊?當年她法力高深時,幾近耗儘滿身功力破裂了一道時空裂縫,送走了危難中的那人,都不知那人是否安然,直至這很多年後,見地到了麵前這異世來者才確信那異世真就存在,心中才覺稍安,卻也不知那人現在淪落至那邊。六合無窮曼妙,人力微薄啊,偶然不得不聽天由命。
紹箏見她凝神瞭望,並不知她心中所想,隻道:“大抵可叫作異世吧?”
“我也不知,我被人所殺,一醒來就已是個嬰孩了……”紹箏麵露痛苦,她實是說不出口阿誰殺她的人恰是她的親生父親。
“是。”既然已被看出,紹箏就不再坦白。
“我仇家定會很快尋到這裡,怕又是一場惡戰。我得尋個安妥去處。”狐狸也頗不捨。一人一狐雖是素昧平生,卻也同曆過凶惡,算得上存亡之交了。
徒留紹箏呆愣愣在原地,欣然若失。
“是甚麼人?敬愛之人?”狐狸推己及人。
狐狸又道:“雖說陰、陽和、合乃六合之道,可陰氣卻未見得就必須隻在女子身上,陽氣也一定見得就隻在男人身上。二氣充、塞寰宇,萬物秉之而生,本就是陰陽兼有的,不過是陰陽哪個占上風做主導之辨彆。修仙界雖說同、性相戀並非支流,但也有同、性結為道、侶同修天道的。”
“人間之大,何奇不有?”狐狸感慨,又微微奇特,“你不是修煉此功嗎?”
狐狸深深地看她一眼:“有緣自會再見。”
“那是甚麼苦衷?”
人說鬼域路上先有何如橋,橋頭有孟婆,專司給每個路過的靈魂一碗孟婆湯,據稱是喝了這湯便忘了宿世各種,或重入循環,或到那地府中按宿世的善罪過動受分歧的獎懲。隻是她又算何種狀況?她還記得宿世各種,除了阿誰名字,以及和阿誰名字相乾的事,她甚麼都記得。這就是奪舍嗎?她宿世行走江湖,也讀過些修仙誌怪的條記,也聽聞過些平常解釋不了的故事,對這個詞並不陌生。以是,是她奪了楊招弟的軀殼?
“你要去那裡?”紹箏急問,“能夠再見麵?”
“說。”
紹箏窘:“前輩,你還真是……”真是為老不尊。
她知狐狸很有道行,且定是見多識廣,或許能開解本身的猜疑,因而謙虛問道:“前輩,真有奪舍之事嗎?”
紹箏大窘。
“成者貴爵敗者賊……”紹箏默唸這句話。她大鄭幾百年基業,一朝敗於他手,便成了過眼雲煙了?那麼阿誰勝者呢?一個身影倏忽間滑過腦際,令她刹時一痛,便消逝不見了。就是那小我,阿誰折磨了她八年的人,她還是不管如何也憶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