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淩瀾已露了這一手,便已是絕世工夫。人都道殷淩瀾病體支離,看模樣竟是深藏不露。
挽真翻開車簾,殷淩瀾已沉沉入眠。她心中一酸,公子這幾年的身材越來越輕易倦怠,要不是這毒侵襲身材,本不該是這個模樣……她上前謹慎翼翼地為他蓋上薄衾。
三千禁軍遴選好,慕容修還親身去練習禁軍,禁軍保護都是京中一些官宦後輩,常日習得花拳繡腿,憑了祖宗的庇廕才混了出去,慕容修長年在邊關兵戈,治下非常嚴苛,幾日練習下來,一批批禁軍保護們被練得麵無人色,叫苦不迭。慕容修看著禦駕進香之日已快近了,禁軍保護們又一個個不成大器,不由勃然大怒,幾日吃住都在軍中,專門監督他們練習技藝。不求能一日千裡,起碼能在護駕之時不出忽略。
衛雲兮幽幽看了他一眼,此中意義不言而喻。
他聽到聲響,回過甚來見是衛雲兮,手中的金盞順手擲了,搖擺起家:“建王醉了,本司也要歸去了。”
“妾身不委曲。”衛雲兮伏在他的懷中,美眸中的淒然轉眼即逝,她柔聲道:“妾身不委曲。隻要殿下心中還記得妾身,就甚麼都好了。”
衛雲兮低下眼,冷冷地問:“你當真要助慕容修?”
衛雲兮低了頭上前見禮:“見過殷統領。”
他讓開,衛雲兮抬起明眸,就瞥見殷淩瀾站在紫藤花架下,一身玄黑龍紋錦袍,麵色平淡,但是那玄黑的錦袍襯著冷魅如魔的俊臉,顯得分外陰冷肅殺。衛雲兮對上他眼眸,忽的臉上一白,不天然低了頭:“本來另有高朋。”
衛雲兮心頭一暖:“感謝。”
他手上的力道傳來,衛雲兮被拉得撲在他的懷中。濃厚的酒氣撲入鼻間。他低喃:“你去了那裡,雲兮……”
慕容修與殷淩瀾邊走邊說,忽的身後忽地有風聲忽動,勁風甚急,直撲殷淩瀾的腦後。慕容修想要伸手去接,殷淩瀾如身後長了眼睛,長袖一揮,那撲來的長刀“鏗鏘”一聲掉在了地上,直冇入土。
李芊芊不知她的自傲從何而來,不由嘀咕著下去。公然過了一兩日,衛雲兮正在花圃中伺弄花草,身後忽的有風聲微動。她隻感覺頭上暗影覆下,人已被抱在了懷中。
挽真為他悄悄掖了掖被子,他忽的一動,握住她的手,喚了一聲:“雲兒……”
殷淩瀾眼中微微一黯,低了頭撫平身上長衣的褶皺,淡淡問道:“我說了甚麼嗎?”
殷淩瀾看著她,微微眯起深眸。亭下宮燈明顯滅滅,她就站在麵前,神情當真而蒼茫。心中躲藏幾年的話就要跟著這微醉的酒意湧起。
慕容修的說辭被堵在了喉間,不知該說甚麼纔好。他看著她清冷酷然的身影,心中忽的湧起一股憤怒,他大步上前,握住她的冰冷的手:“你明白?明白甚麼?”
“能問為甚麼嗎?”衛雲兮秀眉緊皺:“固然我也但願你能助慕容修,但是想起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妾身明白。”衛雲兮淡淡打斷他的話,回身向屋中走去:“天熱,殿下回屋中喝點茶水吧。”
夜很快深了,那水榭的筵席已抬上了好幾罈美酒,菜肴也熱了又熱。衛雲兮終究忍不住上前去檢察。一桌的杯碟狼籍,慕容修神采酡紅,靠在桌上雙目緊閉,已然是醉了。殷淩瀾斜斜依在亭中的美人靠上,對著黑夜中的圓月,猶自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