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麾將軍。”秦岩躲開拂耽延迫過來的目光,喉嚨裡一陣發苦,臉上勉強打起笑來粉飾:“可巧,可巧。纔剛路遇一名舊識,又辨不逼真,便隨了幾步,不想走著走著竟到了此處。”
“天然是要回的,西州大家皆知我是雲麾將軍的內眷,回府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他若還要膠葛不休,儘管進府來問話。”說話間,洛水坊的坊門就在麵前了,風靈也不睬會身後的跟梢,如常走了出來。
外院有家仆高呼了一聲:“將軍歸家啦。”風靈漸漸站起家迎出去,心頭愁緒尚未全保藏安妥,拂耽延便已大踏步地走了過來,幾步穿過內院,兩階並一階地跨上正屋前的木階。
杏葉訝然:“那我們還回洛水坊麼?”
風靈一轉眸,緩了緩麵色,指著桌案上留下的一把錢向店家道:“飯食錢在這兒了,多了便自留著,少了著人來府上結算便是。”
拂耽延拿不準風靈回府途中是否發覺出有人跟梢,更不知她與秦岩有否照過麵。遲疑了幾息,他還是將話按了下來,上前輕扶了她的腰肢:“總掛念著你們在家中是否安好,得空便返來瞧瞧。”
風靈因懷著身孕,走得並不快,與杏葉一起說著話,不長的一段路足足行了一炷香另不足,將出大市時,她俄然放低了聲,同杏葉道:“你且走著,切莫轉頭,我們身後有人跟了一起,我猜著約莫便是方纔食肆中那人,他必是確信未將我認錯,跟著想瞧瞧我落腳那邊。”
秦岩略一沉吟,“方纔那位娘子但是此處本地人?”
拂耽延也未再相邀,隻淡笑著目送他拜彆得有些倉促的腳步。
風靈麵含了一絲薄怒:“這位阿郎瞧著也像是官家的人,在此人來人往之處無端攔截了奴家的來路,偏說認得,這是何事理?”
此話一出,風靈先前遇著秦岩的愁悶完整打掃,切問道:“音娘現下如何了?柳奭垮台,她可受了纏累?”
秦岩心頭迷惑重重,又害怕拂耽延,如何還肯多留,忙不迭地作揖推讓:“下官另有公事在身,他日,他日交了差事,必當慎重登門拜訪。”
他扶著風靈在一張高椅中坐下,將手掌貼在她的肚腹上緩緩摩挲:“小莫訶剋日如何?可還乖順?”
風靈至心實意地笑開了:“腹中的這個,比院外的阿誰費心很多。這也難怪,那歇是屬火的長庚星,在天上總搖擺不定,莫訶是玉輪,安穩安好。”
“好說。”拂耽延微微一笑,探臂請道:“秦郎中既到了府前,何不進府吃盞茶再走?”
秦岩下認識地一扭頭,卻見拂耽延正在他身後立著。拂耽延身形較秦岩還高出一個頭,遮住了暉映過來的陽光,將秦岩整小我覆蓋在他的影子下。
“阿史那娘子……”店東從店鋪外返來,一眼便瞧見了杵在客堂的三人,一個是將將才恭恭敬敬地送出去的長安來使,一個是西州統兵的雲麾將軍內眷,他渾不知半晌的工夫內產生了甚麼,風靈僵冷含怒的神采倒是瞧得明白,他忙上前作揖:“二位這是……”
風靈恐怕他又要懲罰那歇,忙辯白道:“小孩兒家,六七歲的年紀,恰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玩皮些也是有的,哪就整天肇事了。我在他這個年紀,惡劣成性,混世的魔王普通,哪一日不惹下些事,便似這日白過了,也不見阿爹阿母責我半句,偏你端方大苛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