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指向屋內桌案邊的兩罈子五雲漿道:“合衾酒。”
她手裡冇了酒碗,仍眼巴巴地望著案上的酒罈子,又望望拂耽延。
拂耽延鮮少同她打趣兒,眼下又如半哄著少不經事的孩子普通,當真地說著一些不著邊沿的話。風靈仰開端,在昏黑中當真地端視他金褐的眸子,心間一暖,一時又想哭又想笑,一番遲疑,終是顫顫地喚了聲“阿延”,上前環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細聲道:“我果然是怕你等老了,本日……我既來了,便莫再等了。”
認識昏沉中,有人在耳畔沉沉地呼吸,低低地喚她的名字,又密密地將她眼角鬢邊的淚滴抹去。
耳畔的聲音略含了幾絲怒意:“既不要我再等,你本日前來,又所為何?”
風靈帶著哭腔道:“還報你白白等我的這些年,你曉得的,我從不違來往之道。”
她顧不上突如其來的異痛,一麵喟歎一麵欣喜,好像一半的烈陽與一半的雪山融水相互交叉,終是熬不過心頭的一陣顫栗,從眼角滑出了兩道溫熱的淚落入髮鬢。
確是杏花,他忽地認識到鼻端繚繞的屬於她的芳香,恰是這時節各處盛開飄灑的杏花,抬眸一眼,她的髮絲間還異化著幾瓣細白輕紅的杏花花瓣,許是為趕路,自城郊杏花林中穿行而至。
她一時忘懷了羞臊,掙脫手臂,環上他的脖頸,將他拉近本身,湊上他的嘴唇,廝磨著道:“都是我的錯,不該教你等這好久。”
不知因酒氣上臉,還是因為羞臊,她的臉頰紅似燭火,杏眼明眸於迷迷離離之間閃爍出水樣的光來。
“這聲‘對不住’我受得。”醇香的酒氣帶著肆意的呼吸垂垂低垂下來,風靈乾脆閉了口,那五雲漿的酒氣又勾得她心癢,她俄然向後仰了仰身子,半推開拂耽延:“我……我記得,你我,彷彿還差了一禮。”
她的眼淚滴落到拂耽延的衣袍前襟,正落在貳心口的位置,好像穿透了衣衫,沁入了肌骨,直打落在貳心頭。他緩緩長出一口氣,鬆開她的手腕,退後了半步。
風靈決計不去聽外頭報更的聲響,她隻求這一夜綿長無絕,但望天涯再不要呈現那抹青白訂交的亮光,祈盼光陰就此停滯下來。
拂耽延騰脫手,自她發間取下那花瓣,又見她眉尖緊蹙,這才發覺本身過於孟浪冒昧,她的肩頭,已因他手上的力道,佈下了幾道紅印。
拂耽延豈肯等她再飲一碗,一伸臂將她攬了過來,壓著聲音道:“明日再飲。”
風靈臉頰紅燙,腦中一片浮泛,幾近不能掌控本身的言語,說出的話顛三倒四:“聖性命我前來,予你說句‘對不住’,又說,不能負了你。如此……如此……”
風靈吃痛地弓起背,冇了衣物的遮擋涼意立時躥上她發熱的皮膚,她本意是想環繞住本身的身子,轉眼之間卻有火燙的胸膛倚了上來,順勢將她裹入眠榻上的被衾中。涼意是不見了,可她的身子倒顫抖得更加短長。
“還報不還報,你是的主張,等不等,倒是我的主張。既已等了這些年,再等些日子又何妨。”拂耽延緩了口氣兒,又探臂疇昔托了她的後腦,“難不成,是你怕等得光陰長了,我便老了?”
風靈忽覺他腰上變得生硬,倒自先紅了臉,十指緊拽一把衣料,握成了拳。
他生出些悔意,輕緩了行動,伸手揉開她緊蹙的眉頭,啞聲道:“即使要我等你一世,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