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在武侯的擺佈看押之下，非常淡然地走了，留下急趕過來的杏葉，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捂臉抽泣。

杏葉教梁國公府門前的保護攔截，進退不得，又隻得在一旁低泣。思前想後，踟躇了半晌，還是往懷遠坊拂耽延的宅子去了。

風矯捷帶著這股子斷交的氣勢，一起奔出去，到了路辯才發覺不知柳府在那邊。她在頓時俯身抓起一起人，“柳府安在？”

“兩儀殿中的那位……”那武侯有些急，分辯不清，乾脆低聲道：“與突厥人擊鞠的那位。”

“哪個顧娘子？”領頭武侯不耐煩地反問。

頭人吃了一驚，再看風靈，心下暗忖：小娘子當真是性烈，也不知怎就同柳府起了爭論，兩邊皆是不能隨便開罪的，乾脆先將她好好地帶回武侯鋪中關押了再做商討。

“你敢指天說我有一句誹謗之詞？”風靈嘲笑著向前踏了兩步，手中長刀朝柳爽手中的劍揮去，“哐啷”一聲，都麗堂皇的長劍回聲落地。“你不認也罷，本日便教你父子二人自去他們跟前領罪！”

言罷她長刀直刺疇昔，柳爽今後一縮身，一眾保護湧上前，風靈的長刀也不知是刺入了誰的皮肉中，慘呼一聲便稀有十柄利刃衝她襲來。

府外遠遠躲著圍觀的人越聚越多，風靈進步嗓音，嗬叱道：“你不知也無妨，我這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奉告。我本日來，是來問你，沙州大薩保康達智一家、你的兩位遠親姑母柳夫人與阿滿婆、你的表弟未生、另有商戶米大郎，他們究竟是同你父子有何仇怨，必得要取他們的性命？”

柳爽不但未得鬆緩，反而越焦炙了起來，暗道：是哪一個功德的召了武侯來，若教武侯捆了去，問起大僚門前喊打喊殺的啟事，豈不費事。

“柳爽，柳公子，我為何而來，你內心不知麼？”風靈怒瞪著一雙泛紅的杏眼，怒極反笑，笑得冷冽非常，逼得柳爽今後退了小半步。

風靈知他雖官拜東宮候衛校尉，卻身無半分拳腳劍術，約莫連弓也一定能拉滿弦，故毫不在乎地一步步迎向他的劍尖。

“顧風靈！你在此瘋甚麼！”柳爽抽出隨身的佩劍指向她，劍柄上的鑲嵌倒比劍鋒還亮很多。

她於氣急當中，又抱了搏命一搏的決計，一時十數名衛士竟攔截不住她，可她畢竟是以一人之身與數十人對抗，且技藝並非上乘，手上漸短了力量。

倒不若教那些武侯拿了去，拷問起此番啟事來，恰好將柳氏父子罪過昭然於世，或遇著位腐敗的官，也未可知，總好過了無生息地死在他府中。

柳府門前的戍衛健仆平日裡隻需仗著頭頂那張帶柳字的匾額，便能威武地站在這門前，底子就無需真刀真劍地戍守，眼下冷不防見一人一騎直衝將過來，皆慌了手腳，有跌跌撞撞出來稟報的，有慌手慌腳提起刀棍的。

走了幾一段，忽覺就如許讓風靈羈留在武侯鋪不是個彆例，難保柳奭父子不會動用些人脈，在武侯鋪內弄鬼，置風靈於死地。她本能的反應是想去找拂耽延，可拂耽延往江南去督視船工尚未返來。她能想到的，與風靈私交甚好的，便隻剩了梁國公府中的玉勒圖孜。

柳府門前人仰馬翻之際，一陣短促的馬蹄聲漸近，有人大喊：“武侯來了，武侯來了。”原是保衛長安城安寧的武侯到了。

武侯轉眼到了石階前，不待領頭的武侯喝叱，風靈回身便向他們走來。因她手中尚仗著長刀，武侯們隻當她要拒捕逃離，一個個抽出兵刃嚴明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