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回過身,正對上兩泓虎魄褐色的體貼眼眸,她歪著腦袋想了想,答非所問道:“傳聞,我們兩個此時是不能相見的。”
風靈勉強勾了勾唇角:“石阿郎這是要……”
“你若想出來,我陪你。”樸素的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
“索家小娘子前兩日已走了。”
拂耽延結了舌,謹慎地望向她的麵龐,打量她是否定真生了惱意。
“不知甚麼?”
風靈尚在震驚中未能緩過來,石商戶絮絮道:“我瞧著柳至公子就不錯,端的是謙恭有禮,身份又那般貴重,將索家小娘子顧問得妥妥當帖,索娘子同他多少沾著些親,今後指不定便非常有些後福的……”
“不必了。”風靈懊喪地攤了攤手,“她同柳爽一道回長安去了。”
不知誰家在搬場,接連好幾駕牛車從坊門內列隊走出,堆滿了傢什雜物,風靈恍恍忽惚地看著,忽有人向她號召,“顧娘子來了呀。”
拂耽延一怔,當真地躊躇道:“有如許的俗例?我……我倒是不知。你便隻當未曾見到我罷。”說罷回身要走。
風靈微微一笑:“倒不為彆的,索家的音娘,我們姊妹平日便好,她也是遭了大難的,得了空便來望看望探。”
風靈頓了一回,長長歎道:“未生癡傻,十有八九也是往長安去了。”
“不能確知。那日自小洞窟回城後,我便命人去找了阿滿婆和未生,返來的都報稱覓不見人。厥後刺探到,有人在官道上瞧見未生駕了車走的,大抵是往關內去了。”
石商戶訝然朝坊內回望了一眼:“顧娘子不知?”
拂耽延挑了挑眉,“她與柳夫人同居一府,與未生又交好,多少能曉得感知些。你若進得這坊,與我同去問問也好。”
風靈腦筋裡閃過那一大套昌大繁複得俗氣的博鬢頭麵,彎眼笑得明麗:“隨便就好,我原就不在乎那些。”
“我來尋索娘子,問幾句話。”拂耽延爽直回道。
當下她決計暫不睬會旁的,先打起精力作了身邊此人的新婦再論。因而她拽了拽拂耽延:“送我歸去罷。”
“你又來何為?”風靈反問道。
兩人一起行至安平坊門前,風靈卻不讓他再送。“你我這時候畢竟不該偏見,要教阿幺她們瞧見,我便不得安生了。”
拂耽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稱心?我那裡能懂那些,隻憑官媒娘子說好的便是。”
風靈繃著臉,他瞧了又瞧,還是辨不出她情意,忙解道:“你莫多想,我來隻為問問她可曉得柳夫人與阿滿婆的事。”
換了風靈訝異,滿臉迷惑地看著那石商戶:“果然麼?”
一聽這話,風矯捷端不住心頭的促狹了。“她即使曉得,也肯說?”
那石姓商戶打量了幾眼她的麵色,倒也泰然,便問道:“顧娘子本日緣何而來?如有甚要幫襯的,儘管開口。”
“天然當真了。某一早出門,親眼瞧著索家小娘子上的馬車。山荊在門內也見了,還特地出來同她說了幾句。”石商戶“嘶”了一聲,摸著一側腦門當真思考道:“山荊問她是要往那邊去,她道,現在無依無靠,要隨表兄回長安去。隻問了這麼一句,那位柳至公子便上前來要替她回話。山荊也不好同他多言,客氣了兩句便罷了。”
說話間牛車漸漸行遠,石商戶忙向風靈辭了,追了上去,留了風靈單獨怔在石坊門下,衝著坊內呆望,進也不是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