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男人抱拳一禮,又道:“請恕鄙人冒昧,不曉得問道坡任俠居該如何走,鄙人有事要求見於前輩,還望指導。”言語甚是客氣,舉止行動顯現教養甚好,隻是李岩看這二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奇特感受,忽地一陣風颳來,掀起二人披風的邊角,暴露內裡的衣服,男人內裡罩著一件玄色的軟甲,少女軟甲倒是紅色。李岩忽地覺悟過來,終究明白不當之處在那裡。他曾聽江九風說過,前朝軍中有一種“明光鎧”製式甲冑,但隻限於行軍兵戈時穿戴。厥後也有軍伍中人行走江湖頗覺不便,便穿戴“明光鎧”款式的軟甲,麵前二人顯是此類。隻是十餘年前改朝換代,現在統治中原的說是傀儡王朝也不為過,軍隊辦理嚴格之極,那裡會有兵丁行走江湖之自在,何況淩雲派向不與朝廷有所乾係,連朝廷封賞都辭了,更不會與軍中有所連累。
張大通未曾想到勝利來得如此艱钜又如此輕易,呆立半晌,方覺悟過來,本身克服了不成能的敵手,通過了較武。他擲下長劍,握緊雙拳,仰天長嘯。嘯聲未竟,一頭栽倒,暈了疇昔。李岩一個“登雲式”躍上擂台,技藝攬住張大通,發明他隻是脫力,方放下心來,當下運功為他疏浚經脈。鐘長老見了他身法,暗讚了一個“好”字,因上午比鬥俱已結束,便任由二人留在台上運功療傷,隻是叮嚀道,待得好轉,便選定座師。以後又對沈馳道:“我見你根骨不差,劍法內功都有可取之處,本次失利隻是功法應用不當,如果無處可去,便入我門下吧。”鐘長老未曾在校場中心設台收徒,但他為仲裁的二十四位長老之一,不管眼界武功均至上乘,他肯收沈馳為徒一則惜其之才,二則心生憐憫,但不管如何,對沈馳都是一大機遇。鬥到如此境地兩人皆不肯放棄,足見心誌之堅。高深的武學需求悟性,但沈長老半生中閱人無數,悟性奇高之人也見過很多,又有多少半途短命,不過是心誌不堅,為外物所惑罷了。沈馳當即跪下三次叩首,算是行了拜師大禮。起得身來,便感覺過往各種彷彿昨世。
未幾時張大通醒來,讓李岩扶著他行到校場中間的台上,不顧四周訝異的呼聲,在問道坡任俠居的名冊上寫下本身的名字。世人望著張、李二人遠去的背影,似是感覺,張大通這個名不見經傳、武功寒微的小弟子,彷彿也不像設想中那麼寒微。
李岩警戒之心陡起,禮數卻也不缺,當下還了一禮,道:“二位遠道而來,既然有事要見於師叔,還請疇前山正門出去,自有知客引領,鄙人隻是淩雲門下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不敢私行做主。”
“辰宿列張!”
“明月相照!”
此時那男人身後又轉出一人,倒是一個少女,李岩一見之下,不由得神情一滯。那隻是一個十餘歲的少女,年紀約與李岩相仿,身材高挑,也是外罩玄色披風,揹負一長一短兩個布囊,顯是乘著兵器,峨眉淡掃,鳳目若一泓秋水,秀美姿容中透出一股豪氣,頭上不似同齡少女般插著髮簪,而是以金冠束髮,長長的青絲重新頂金冠中垂下,隨風而飄,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沈馳越鬥越怒,前次二人比武,他一招之下便傷了張大通,本日已鬥了這麼久還是膠葛不下,不由得心浮氣躁。說是鬥,實在隻是他在攻,張大通在守,且翻來覆去就那幾個守禦的招式,恰好不能攻破,心中更是窩火。且因為他每一招都使得神完氣足,耗力甚劇,此時竟有些氣味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