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幸運,彷彿老是離她有一步之遙,卻又似隔著千山萬水,永不能觸及。
海東青從蕭胤肩頭上俄然飛了起來,展開雙翅,竟是朝著花著雨這邊飛了過來。胯下的馬兒不知是被蕭胤這一箭射得受了驚,還是被海東青驚到了,竟是收回一聲淒厲長嘶,前蹄俄然揚起,而後顛仆在地上,將花著雨生生地從頓時掀了下來。
但,現在,統統的統統都變了。
花著雨卻對唐玉和南宮絕的話置若罔聞,秋水雙眸超出麵前攢動的人馬,直直凝睇著那車輦。
花著雨躺倒在地,身前身後到處都是馬嘶聲和廝殺聲。
唐玉和南宮絕雙雙躍了過來,唐玉袍袖一揚,無數道寒芒襲來,那些抓著花著雨的兵士齊齊中鏢倒下。
他說,如果如許便能讓你不再恨我,我情願去念奴嬌。
隻見蕭胤身畔密密麻麻的北軍乍然分開一條道,一輛富麗的車輦從北軍中緩緩地駛了過來。那車輦前麵,垂落著層層疊疊大紅色輕紗。在暮色深濃中,那紅色,是那樣的素淨淒美,就好似丹泓以往上疆場穿的紅色霓裳一樣。而那琴音,便是從車輦中傳出來的。
他還說,丫頭,大哥這平生,恐怕是再也不會有太子妃了,就是侍妾,大哥也不想要。
長長的前奏,是滄桑的、凜然的、悲苦的。隨後,琴音再一轉,乍然激越,好似金戈鐵馬入夢來。
就在此時,肅州的城門在身後咯吱咯吱地大開,無數鐵騎從城門內湧了出來。
南朝的雄師和北朝的雄師在肅州城外,展開了一場決死大戰。但是,這戰役卻和花著雨乾係不大了,因為,她已經成了戰俘。
花著雨有很多話要說,隻是,俄然之間,卻無語凝噎了。統統的話,都已經說不出口了,因為說出來,蕭胤也不會聽的。
花著雨的心一點點地下沉。
“既然無話,那就來迎戰吧!”蕭胤冷冷眯眼道,“你膽敢出城迎戰,膽量倒是不小,就憑這一點,朕便很敬佩你。隻是,你既然來了,恐怕要歸去就難了。”
兵將林立的數萬人疆場上,花著雨竟然聽到了那弓弦一點點拉緊的聲音,她的心也漸漸地跟著弓弦拉緊的聲音,一點點地提了起來。
南宮絕一樣勒馬跟著花著雨撥轉了馬頭,手中銀槍指在花著雨胸前,“你不要妄圖了,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你回北朝的。如果再歸去一步,本校尉便不客氣了。”
蕭胤的鉤槍,前端嵌有彎鉤和槍刃。此時,那槍刃和彎鉤閃著幽冷的寒光,向著她襲了過來。幽冷的光,映亮了他紫眸中的寒意。
蕭胤那一箭讓花著雨受了內傷,手中的銀槍又並非利器,如何敵得過功力大漲的蕭胤?
在漫天血霧裡,花著雨俄然感遭到了無窮的悲慘。
就在此時,有琴音從北軍中乍然響起。
一曲結束,那紅色帳幔被一隻纖纖素手一點一點地翻開了,端坐在車內女子的臉也一點一點地露了出來,花著雨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雙槍交叉,花著雨在強大的力道所迫下,向後滑行了好遠,才穩住了身形。
他聽了溫婉的話,俄然唇角一彎,將溫婉送到了車輦上。他伸手將馬鞍一側掛著的鐵胎大弓取了下來,從背後抽了幾支狼牙羽箭搭在了鐵胎大弓上。
溫婉坐在大黑頓時,悄悄望著花著雨,眼眸中看不出喜怒,但是,卻模糊劃過一絲鋒利。她俄然在蕭胤耳畔不知說了甚麼,蕭胤的紫眸一凝,朝著花著雨望了過來。那深紫的眸中,不知包含著甚麼樣的情感,深濃到如同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