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海邊靜悄悄的,隻要海風拂起波浪聲。
風獨影接過,兩人一舉杯,各自仰首飲儘。
因而,風獨影亦雲淡風清一笑。
易三看著她,半晌,淡淡一笑,伸手將茶杯斟滿,遞至她身前,“如此良宵……”抬手又指了指本身了,“又有如此夫君,最是合適傾懷訴衷了。”
他這些年所打仗過的女子,不管是出身崇高的還是出身貧寒的,最巴望的不過是覓得快意郎君,平生過得和美安寧,即算是江湖上的那些除惡揚善的俠女,終究也會放下刀劍,與夫婿相守,有後代繞膝。千古以來,女子所求的莫不過如此!
“嗯?”這一下易三吃驚了,“你有親哥哥?”這但是從冇傳聞過,天下間都曉得他們八個俱是孤兒,是在少時相遇,而後義結金蘭的。
聽了這話,風獨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易三看得她的神采,胸口不知怎的也悶了悶,然後移開目光,道:“我是做了一件被族人視為大逆不道的事才被擯除出門的。”他說到這,麵上的笑容也儘數褪去,望著天上的明月,悄悄的歎了口氣,“若這平生一世都不準歸去,那麼我便隻能做這天涯流浪的孤魂。”他聲音變得降落,最後彷彿有些不堪明月的皎亮,微微側首伏在膝上,端倪間模糊流溢位傷感之情。
夜空上的明月彷彿總能勾起人許很多多的思路,讓人的心變得柔嫩,變很多愁善感,特彆是那些闊彆家門的人。
“你所說的,於我們八人永不會呈現。”她側首看一眼易三,鳳目裡清光流麗,就如麵前的大海,深廣無垠之上活動著皓潔的明光。“並且功成身退的人在我眼中算不得真豪傑,說到底那不過凡夫為求得善終。從我拿起劍的那一天起,我便記下‘兵者凶器也,善兵者,卒於兵’此言。我平生鑄下殛斃無數,我便不求無疾善終。以是啊……”她移首望向大海,神情安靜,“即算真有鳥儘弓藏之時,我亦安然受之。”
浩大的東溟海邊,有人將一段沉封的舊事,和著幽幽笛曲,訴與沁涼的海風。
這一句話頓令風將軍從指尖到麵孔都燙得冒煙,可風將軍是殺人都不帶眨眼的,哪能被這麼件小事給難住了,以是她安閒罷手,道:“你天生如許,能夠不當男人的。”
易三移開目光,望向大海,淡淡道:“長輩們找來二哥問話,知他們兩情相悅,便應允了她與二哥的婚事。”
風獨影眉頭一動,側首看他。
這笛曲她聽過,便是那夜的《解憂曲》。
易三抬手拉下她的手,“你……”隻及開口,目光與風獨影相遇,頓心神一震。
因而,易三心頭那一點奇特的情感又深了幾分,“你想著的人……”他話音微微一頓,顯得有些猶疑,但終還是說出了,“是不是你心中喜好的人?”
半晌,風獨影移開眼眸,將目光轉向大海。
風獨影聽著並未起火或是難堪,隻是將目光再次望向九天,然後悄悄的幾不成聞的道:“這夜空,與他有些類似。”
月華似水,美女無倫,唇邊一抹淡笑,淨若初雪,朗若青空,耳邊潮聲悠悠,如歌如訴。
話音落時,一陣潮流湧至,拍打著海岸,激起數尺高的浪滔,然後嘩啦啦的落下,水珠濺起,飛落礁石,那冰冷的水滴落在麵上,如同影象裡那冰寒的劍光,頓令得風獨影渾身一抖,幾近忍不住要抬臂抱住雙肩,但長年交戰累下的平靜讓她還是端坐如山。悄悄望著大海,半晌後彷彿是下定了決計,移回目光望住易三,啟口,聲音有些暗啞:“你側著臉時,眉眼間很像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