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蘇氏降後,大哥封其‘良牧伯’,五世襲爵。”風獨影目光悠遠。
風獨影展開雙目,望一眼夜海星空,然後再次闔目,幽幽長歎:“那麼多年的艱苦,現在說來,卻不過兩個時候。”
“他們又是如何趕上的?”易三問。
好久,他低頭去看風獨影,卻見她麵龐喧鬨,呼吸悠長,竟已沉入夢境。他微微一笑,伸手替她將外袍拉上一點。
[注○4]葛勝仲《蝶戀花》
“趕上四哥今後,我們順著烏雲江走,然後便到了嘉城。當時大哥、二哥已長成半大的小子了,便做伕役掙錢,一天下來兩人也能掙得四五個銅絡,也夠我們一天吃上兩饅頭了,再加上三哥、六哥經常想體例弄點錢,嘉城又還安寧,以是我們便先在那兒住下。幾個哥哥都起早摸黑的去掙錢極是辛苦,以是我便每天起得最早,去買熱騰騰的饅頭返來,給幾個哥哥吃了再去乾活。然後有一天,我發覺身後跟著一個小孩,我去包子攤時他跟在我前麵,我買饅頭時他站在我前麵,我返來時他也跟著走,但隻跟一段便不跟了。第二天,還是如此,我雖是奇特,但見他冇有搶我的饅頭便也冇在乎。誰知到了第三日,我再去買饅頭時,那攤主跟我說你弟弟已拿走四個饅頭了,他說你一會兒來給錢,我看你是熟客了便承諾了。我天然不承認,說冇有弟弟。攤主說這兩天都跟在你後邊陪你一塊兒來的如何不是你弟弟了。這時我才明白是那小孩搞的鬼。”
兩人並肩躺在礁石上,都未曾言語,一個怔望夜空,一個靜聽浪聲。
固然已是猜著,易三卻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帶回的就是你四哥?”
垂眸,看向礁石上熟睡之人的目光頓柔如春水。
風將軍對勁的看著笑容僵在那張俊美如神邸的麵孔上。
聽到這,易三驀地坐起家來。
“本來如此。”易三長長感喟,“如許倒能瞭解你四哥當年的反應了,想來是自責甚重,認定一家皆為己所害。”
“是啊,我們八人齊聚了。”風獨影長舒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麵龐安靜,“我們在嘉城住了兩月,廖裕攻打嘉城時,我們再次踏上避禍之途,還是順著烏雲江走,一嚮往南,然後在天支山腳下的一個村莊裡,我們趕上了玉師……”
風獨影點頭,“當年四哥的爹在蘇氏為官,官居太常丞,其在朝中有一至好老友官居騎郎將,兩家毗鄰而居親如一家。但在蘇氏至正九年初夏,那位騎郎將因‘持刀犯上’定謀逆罪,旨滿門斬首。四哥的爹認定是冤罪,上書為老友討情,不果,反遭貶斥。四哥與那騎郎將家的兒子自小情同兄弟,便悄悄把騎郎將的兒子藏在本身房中,成果……不但冇能保住他的兄弟,反是扳連自家被貫上‘同謀’之罪。他爹目睹如此,知已無轉還餘地,隻品級二日蘇王下旨便滿門滿族皆要投入死牢,因而當夜散儘家財,命家中統統親族與奴婢全數衝逃出門去,能活一個便是一個。”
那刻,麵朝大海的易三緩緩收斂起了麵上的笑容,瞭望夜海,目光悠遠,神采持重。
“你四哥便是出身蘇氏?”易三問。
“四哥不是那樣的人。”風獨影打斷了易三的話,“四哥非不顧大局隻報私怨之人,何況那早已過十多年,當年的蘇王早已崩逝,繼位且而後降國的是其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