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殤眼波一閃，半晌後她掩唇輕笑，笑得嬌軀顫抖，仿若花枝輕舞。“哈哈哈……哈哈哈……”

“當然，在你們看來，身負重傷追兵即至之刻，他如此挑選乃是明智之舉，如許他纔可保得性命，保得輿圖……”曲殤睜目，眸中冰冷一片，“但是那於我來講，那便是穿胸之劍錐心之痛！”

風獨影起家，負手身後，眺望水麵，“誠如你說‘人生不能轉頭’，但是人生是能夠挽救與了償的。”

曲殤一笑。

這一問，終是突破了曲殤的安靜，她眼波微動，神情怔然，好久未曾出聲。

風獨影呆呆看著她，看著那張臉上閃現的淒楚，想要說點甚麼，卻無以成言。

“我們都曉得當年是四哥負你，我們也都覺得蜜斯已死去，這麼些年，四哥一向未娶，他依是不能忘了蜜斯。”風獨影輕聲道，胸口卻彷彿堵了甚麼般有些氣悶。

“並且我雖放開了，但我永久不會健忘他放開了我的手，不會健忘他負了我的情，不會健忘他奪了姐夫的閩州，以是我與他怎能再續前緣。”曲殤望著她，秋眸似水，靜如明鏡。

風獨影側首，看著她，“蜜斯已放開了痛恨，何不成全了此生的情緣。”

[注○4]杜甫《贈衛八處士》

“提及來，我們該算仇敵。”曲殤目望風獨影，卻無痛恨之色，“可我曉得，姐夫落空閩州，我才該負大半任務。”

笑了好久，曲殤終是收聲止笑，卻已目光盈盈，秋眸當中水氣氤氳。“將軍可知當年之事？”

曲殤聽得，神情微怔，然後悄悄感喟一聲。

風獨影目光望去看得她的側麵，看她勾起的唇角邊掛掛淺淺的苦澀，心頭便也有些沉重。

[注○3]相傳為嵇康所作，載自明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汪芝編輯的《西麓堂琴統》。

“隻是我回到帝都後，會奉告四哥你未死。”風獨影再道。

風獨影挑眉。

“實在……”曲殤忽又道，“這些若到了平話人丁中，不過是一個愚笨的蜜斯愛上了仇敵並被仇敵操縱、丟棄的濫俗故事。”她唇邊彎起一道含笑，模糊一點嘲弄，“所覺得如許的故事而傷懷是很愚笨的。”

曲殤聞言不甚在乎，道：“我此生不會與他再見。”

“厥後你是如何得救的？”風獨影問她。

曲殤回顧，略帶一點訝然，然後她悄悄感喟，“你若不是鳳影將軍，我們必然能夠做朋友。”

聞言，風獨影心頭一動，看著麵前淡若秋菊的女子，亦是滿懷賞識。“聽曲蜜斯的口音，但是自閩州遷來？”

風獨影深深吸一口，“你若死了，便等因而四哥親手殺的你，殺一個對他情深意重的女子。”她看著曲殤，鳳目有著淡淡的哀傷，“難怪四哥當年夜不能寐，惡夢不竭，以是纔會慚愧多年亦不能忘。”

曲殤淡淡一笑，接道：“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注○4]

“天然是姐夫的人找到了重傷的我，將我救了返來。”曲殤苦澀一笑，“姐夫、姐姐見我如此，不忍叱罵，固然我懊悔不已，卻已難挽閩州的敗亡。那輿圖不但詳細的繪著閩州地形，還標瞭然姐夫囤兵囤糧之處，以是你們厥後不過兩月便攻陷了閩州。姐夫尋了死去的將士換了衣裳扮作他，而後帶著十名忠士攜著姐姐與我逃出了閩州，隱遁山野，直到五年前才遷來這偏僻的沛城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