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搬過一旁的凳子也坐在廊下,兩人中間隔著那三尺寬的木階,一左一右的倚著廊柱,倒真似是看門的。
易三見此,倒是收斂了笑聲,然後悄悄感喟一聲。
不一會兒,一曲吹完,易三卻又順著那笛曲的調子輕聲唱了起來:“叔於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他的聲音降落輕緩,倒似是含著非常的情義, “叔於狩,巷無喝酒。豈無喝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注○1]
這話卻讓易三沉默了,看著風獨影淡然的麵孔,心頭莫名的生了些惱意,因而道:“我如何曉得,可我就是曉得了。”
因日頭有些曬了,風獨影便搬張凳子坐在門前的廊下,右手撐著下巴,瞭望著遠處的大海。本日碧空如洗,萬裡無雲,映著大海一片湛藍,更顯得天高海闊,無邊無邊。怔看著那海潮一浪接一浪的衝上海岸,留下一些貝殼蟹蝦,又帶走一些沙石,反幾次複,無窮無儘,直看得她周身鬆怠,熏熏然欲睡。
聞言的刹時風獨影轉頭望向易三,目光亮利,仿如冰劍,可易三就那樣悄悄站著,麵龐平平,彷彿他隻是問了一個平常的題目。
“你為何返來?”冷無妨身後傳來易三的問話。
風獨影睨他一眼,很有些鄙夷的模樣。
風獨影已握起的拳頭聽到這一句時,驀地頓住,然後呆呆看著易三。
風獨影鳳目斜睨一眼,不於理睬。
“我們雖是一起長大,但是十2、三歲時我便曉得四哥與其他哥哥是不一樣的。我看到他,就會格外的高興;他看我一眼,我就會嚴峻得動都不敢動一下;玉師教我們的功課,他老是第一個學會,老是做得最好,因而我也就冒死的學,隻為他唸詩時我能續下一句,隻為他吹笛時我能知曲中意,隻為他出劍時我可與之折招,隻為他知《六韜》、《三略》我便要知行軍佈陣……他學了甚麼我便要學會甚麼,如許便可與他並肩而行,如許才氣一向站在他的身邊,才氣永久的與他在一起。”
那一支歌,他唱到最後,倒是反幾次複哼著一句“不如叔也”,當他唱到第八遍之時,風獨影驀地昂首,憤恨的瞪著他,“閉嘴!”
身後沉凝了半晌,然後才響起易三安靜的聲音:“是你四哥?”
這話倒問住了易三,他想了半晌,才道:“不曉得,歸正跟她幾近是記事以來便在一起,在我還不曉得媳婦兒是甚麼意義的時候就曉得她會是我的媳婦,等明白了意義後也冇甚麼不樂意的,畢竟她但是我們那邊最聰明斑斕的女孩兒。”
風獨影冇默了會兒,冇答反問:“你是甚麼時候發明喜好上你的阿誰青梅竹馬的?”
“我想親手采珊瑚。”易三走上沙岸與她一道望向海麵,“聽海幺叔說,那珊瑚得4、五丈深以下的海裡才長著,要下那麼深的處所,這閉氣就得長了。”
“喔。”風獨影瞭然的點點頭,正想問問他能閉氣多久時,身後卻傳來了幺嬸的聲音,喚他們歸去用早膳,因而作罷,兩人迴轉板屋。
易三攤手,“這怎能怪我分不清,要換作你必定也一樣,你現在不也有想不透的麼。”
待他走近了些,風獨影問他:“你一大早便遊水?”
第二日淩晨起來,屋外已朝陽燦耀。她洗漱了後,見幺嬸還在籌辦早膳,便走出屋子,屋外海幺叔在修補魚網。信步走至海邊,微涼的海風劈麵吹來,拂得衣袂飛揚,波浪連綴拍打著沙岸,潮聲嘩啦嘩啦一陣又一陣,遠處有海鳥蹁躚,傳來聲聲清脆啼鳴,如此的平和祥樂,令她很有些心曠神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