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彷彿千萬顆明珠同時綻放光芒,敞亮得令人睜不開眼。
“就是當年玉師伶仃與我說,你卻偷聽了的。”風獨影垂眸。
顧雲淵聞言昂首,笑容適意風騷,“多謝將軍提示。”
聽了北弈業的話,風獨影倒也不詫異,隻是勾唇笑了笑,道:“你已是我的階下囚,我還需你屈就麼。”
白衣女子抬首,目光移來。
那一刻,不需看清女子的麵龐,亦勿需人言明,他自是曉得了此人的身份———大東的“鳳影將軍”風獨影。
在僰城攻破之時,癸城城樓上,伏桓瞭望劈麵。
九天之鳳,何其耀目,可她隻一雙眼睛,便熠熠懾人,如日之明燦,兼月之冷華,而這人間,亦隻要那最素淨的烏黑,才襯她那周身流溢的豔光炫色。
顧雲淵回神,離座躬身,“下官領命。”
六月二十二日,癸城城外,東虎帳帳。
帳外守著的兵士並不給他過量的驚駭時候,一左一右出去,抓了他的臂膀便往帳外拖去。
“大哥,邇來我常想起玉師的話。”沉默了半晌,風獨影俄然開口。
但是……亦是麵前這個女子,令他城破將亡,令他數萬兵馬一日儘歿!
“你……鳳凰兒,你……”東始修看著風獨影,心頭驚震過火,一時竟是無以成語。
押了他過來是想摧辱他嗎?還是想看他涕下告饒?他堂堂北海國的王子,豈會做寡廉鮮恥之輩。
“哦?”顧雲淵唇邊含笑彆有深意,“將軍莫非是獵奇這北海國的王子的長相?實在論到麵貌,這人間無人能及豐太宰。”
百無聊賴之際,風獨影問:“大哥,這癸城你圍了幾天了,甚麼時候攻城?”
“我還冇開戰,他們就來了勸戒,想當年玉師都未曾如許管著我呢。”東始修嘟嚷著。
“咚!”茶杯落在了床上,茶水刹時浸濕了衣衿牀蓆,可東始修顧不得這些,猛地昂首去看風獨影。
風獨影目光打量著北海國這位年青的王子,心想他或許還不到二十歲吧?
風獨影不由得笑了笑,隻不過給書遮擋了。她又問:“四哥的信有收到冇?”
東始修被她目光一看,頓有些悻悻的。
“顧大人。”風獨影那平淡而略帶冷澈的聲音再次響起。
地上留下一道拖痕,幾滴水跡。
“喔,籌算如何取下癸城?”風獨影一邊問卻一邊想,如果換作三哥四哥,在如此絕對上風下,他們定是“圍而不攻”以達“不戰而屈人兵”,或許三哥還會使使誹謗計,四哥則派人勸降,他們倆人,三哥是喜好省力費事,四哥是想完美製勝,至於大哥嘛……
聞言東始修哼了一聲,才道:“不止他,老六的更早就到了。”
北海弈心頭一震,一股涼意自脊背升起。
“因為我要看看他是甚麼樣的人。”風獨影的目光還落在帳門口,彷彿那邊另有阿誰北海王子的背影。
“大哥,那話你本就不信,又這麼多年疇昔了,你大抵都忘了。”風獨影低垂著頭,肩後的墨發垂落,半掩了神采,隻要那低低的聲音傳來,“但是我向來冇有忘,以是我以玉師賜我的字為名,不時提示本身。”
打量了半晌,風獨影驀地開口:“如你所說‘成王敗寇’,如果你領兵踏平了我大東,那本日你為座上客,我為階下囚。隻不過,爾等無能,擊破北海國門、踏平北海疆土的將是我大東鐵騎。以是……爾等國破命亡,亦勿怨我等。”那話,說得漫不經心,可那雙鳳目裡自有一種狷傲放肆,讓人不能平常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