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遙一笑,淡淡的辨不出喜憂,“好。”
這是一柄殺人的劍,一柄飲無數鮮血的寶劍!
“我並不恨你。”
“不會。”
青鳥一邊鳴叫,一邊圍著他繞飛數圈,仿若在歡迎他。
英壽宮裡,久遙呆呆站立好久,然後哈腰拾起那株紫芍,又尋來了花鋤,將紫芍種在庭中的花壇裡。灑了些水,洗淨花瓣上沾著的泥塵,看著亭亭立於土中的芍藥,暗想或許到來歲,這花壇裡便會開滿了紫色的花朵,隻是來歲他又在哪呢?
殿前天井裡一株高大的梧桐樹,樹上棲著一隻通體青碧的斑斕大鳥,一雙金色的瞳眸蘊著熠熠明光,傲視間如冷電四射。目睹著久遙前來,那青鳥張翅飛下,直撲向久遙,衝他“嗄嗄”啼鳴,極是親熱。
久遙跨步入殿,緩緩走至風獨影跟前。
風獨影抬眸。
久遙目光看著鳳目上那如同泣血的紅寶石。
刹時,風獨影呆立當場,滿目驚詫的看著久遙。
顧雲淵與風獨影能夠無忌訂交,易三與風獨影能夠坦承相待,可現在隔著血海深仇,交纏著恩德情怨,不管是身與心都已不複當初。他與她,是久遙與風獨影,是世上比來又最遠的人―――伉儷。
“我恨著我本身,我想救我的族人,可最後害了族人的卻就是我!”久遙放開手,眸中蘊著深沉的痛苦,偏又是一片腐敗。
風獨影悄悄的聽著,悄悄的保持著抱劍而坐的姿勢。
“實在我內心也很清楚,若我們久羅族人一向占有久羅山上閉山鎖族,大東是容不得國中有國,總有一日會要派兵踏平了久羅山的,就如同你們征服北海一樣。”久遙眼中的痛苦更加深重,“但是……山尤部族就彷彿是另一個久羅族,本是無憂無慮,恰好禍從天降。”
又過得半晌,風獨影起家,將懷中寶劍掛回原處。
久遙看著風獨影懷中的寶劍,古樸的青色劍鞘上雕著一隻鳳凰,鳳凰的目中嵌一顆鮮紅如血的寶石,形狀栩栩如生,彷彿隨時便會展翅飛去遨遊九天傲視萬物。當日東溟海中救起她時,昏倒著她的手中還是緊握著的此劍,想來這就是鳳痕劍。
久遙看著青鳥不由微微一笑,“想不到你我另有相見之日。”一年多的日子,已讓當日東溟海邊上的小鳥長成了大鳥,現在身長三尺不足,羽翼豐盈,利嘴鐵爪,已很有猛禽風采。
而後,兩人又是沉默。
“我的族人本隻是純真的想不受滋擾的餬口在山上,可一夜之間,便血淹青山,屍填碧湖……”久遙說到此處忍不住抬手捂目,“我不能忘那一夜的久羅山,忘不了山上那些死去的族人……我一看到你,我就會想起是你的兄弟殺死了我的族人,是我讓大哥撤去了霧障才變成慘禍!我看著臣民對你的山呼膜拜,我就會想起這金璧輝皇的王宮滿是鮮血與骸骨堆砌!不管我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那些死去的人都在我麵前,不管是白日還是夜晚,親人的委曲聲老是繚繞在耳!”
穿過天井,步下台階,從敞開的殿門便可看到床榻上怔坐入迷的人,那抱劍而坐的孤傲姿勢,刹時灼痛了久遙的眼睛,胸膛如有無形利刃翻攪,一陣陣的撕痛,卻看不見鮮血。
腳步聲轟動了風獨影,她抬首,一眼便看著了門口站著的久遙,頓時她抱劍的手緊了緊,可兒還是坐著,也冇有說話,隻是冷然看著久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