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六皇子病了好久未好，陳妃娘娘去華門寺裡求了菩薩，返來喝了兩劑藥便好了，可見那邊的菩薩極是靈驗。邇來陛下常有頭暈之症，吃了這麼多藥還是犯，臣妾也想去華門寺上柱香，想求菩薩保佑，讓陛下早日安康，也求菩薩保佑臣妾能陪陛下白頭到老。”北璿璣昂首望著東始修輕柔道，“並且，自臣妾入大東以來，還從未出過宮，臣妾想看一眼帝都，看一眼陛下治下的百姓。”

“是！”龍荼天然是曉得這道旨意的首要性。

驅走了那人後，車駕持續前行，車中的北璿璣悄悄挑起一絡珠簾，目光掠過街邊那莊稼漢，指尖一顫，珠簾放下，目中一刹時湧出熱淚。

“一刻前。”申曆答覆。

龍荼看過，頓大吃一驚，昂首看向東始修的目光便帶出些擔憂。

“喔，無事便好。”東始修見她神采不似為病痛折磨的模樣便也就放開了，在涼榻上坐下，順勢便倒下閉目憩息。

“嗯？”東始修低頭看她一眼。

翌日，北璿璣出宮，車駕行駛在長街上，早有侍衛清了街道，不過百姓們傳聞這位娘娘便是陛下自北海國帶回的阿誰仙顏公主，皆是獵奇不已，雖是隔在數丈外，卻一個個伸長了脖頸，想一睹帝妃的風采。

大東天子是她的仇敵，可數年溫存，朝夕相偎……

閒逛的車輦裡，她閉上眼，前路昏曚，已難覓方向，問請神明，神明可會答？

“哈哈……”東始修不由笑了，放下茶杯，拉過她並肩坐下，“也隻要愛妃才說這話，換作茈蘘早就喚醒朕，把朕趕回景辰殿批摺子去了。”

天子富有天下，但是天子倒是個冇有家的人，他曾經有過家，可在他登上帝位的那刻，在他的弟妹搬離皇宮時，在他的弟妹各奔天涯後，他便再也冇有家。冇有家的人，有個能夠安寧的小憩半晌的窩也是好的。

內廷總管申曆接到後，聽聞是自青州送來，並且是以最快速率的星火令送到，頓知非同平常，忙親身去稟報。

待得他醒來，才發明日頭斜了，已是近申時。

“是！”申曆領命忙回身去了。

透過密密的珠簾，北璿璣模糊可看得劃一的販子，兩旁的高樓與店鋪，另有那些衣貌各一的百姓，一起看過，心頭倒是蒼茫一片。自隨駕入宮以來，數年疇昔，本來一心一意的動機，不知甚麼時候，就如同隔著麵前這珠簾般，迷迷濛濛的，再也看不清楚。

“陛下，你如何啦？”北璿璣奔出，一把扶住他。

回到棲龍宮，一起上東始修已是理清了思路，當下宣旨：“命雍王敏捷領兵救濟青州！快去，以星火令送出！”

北璿璣抬手悄悄撫過他結實的麵龐，杏眸有頃刻蒼茫，然後喃喃呢語：“這世上，臣妾隻體貼陛下，因為陛下是臣妾活著的獨一來由。”

“多謝陛下。”北璿璣起家施禮。

“冇甚麼，隻是昨夜冇睡好。”東始修抬手拍拍她肩頭以示安撫，鼻端卻聞得一縷麝香，不由道，“愛妃的病又犯了？喚太醫來看了冇？”

“青州國相以星火令送來奏本。”申曆雙手呈上。

東始修將手中奏本遞給他。

她是北海國的公主，可她現在倒是大東天子的妃子。

早朝罷後，表情煩鬱的他按例去了翠樾宮。

等她拜彆後，東始修即問申曆，“何時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