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借券人:蔣佳月。
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
“你呀,真是又機警又胡塗!”念波在她額上點一下,“你當院子裡的人都是聾子瞎子木頭人不成?還巴巴地跑去四爺跟前扯謊!”
“噗!”蔣佳月笑出聲來,“感謝你小群,念波姐姐,也感謝你。”
此前想著陸長風定會把她攆出去,蔣佳月想起在家中時寫下的借券,籌辦拿給他的。
“這會子睏意上來了,我想睡了,莫非你還在這裡陪著?”
“好吧。”蔣佳月笑著點點頭,側過身子閉著眼。
蔣佳月便未幾說,皺著眉將一大碗苦森森的藥全數灌了下去,正嘴裡難受,小群從荷包裡取出幾顆蜜餞來,“快甜甜口。”
陸長風,他……
“我和四哥說,明天讓你教我女工,不然二十個做不完不能怪我。”小群吐吐舌頭。
落款是大臻慶平十五年七月廿九。
“你去看看吧,我冇事的。”擦洗過一番,見小群伸長了脖子朝外頭望,她笑著說道。
這會兒端看她,神情果斷,好似終究扒開雲霧,也散去了與人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
蔣佳月進府幾日,雖心中明白,卻總有些拘束和蒼茫,一時下定決計,一時又冷靜自問,可見是還未適應俄然竄改的身份與餬口。
念波見她麵有鬱色,怕是和璿娘有關,心中暗歎一聲,不讓小群再說,催促蔣佳月喝藥。
她麵朝牆壁,背部對著小群,看疇昔,少女的線條薄弱而美好,裹在初秋的薄被裡,像是落葉飄落般無依無靠。
她挨在床頭,對著蔣佳月擠眉弄眼。
“這有甚麼呢,總歸我是要去後罩房裡過夜的,你儘管躺著就是。若感覺出了汗不舒暢,等會兒叫人打了水來擦一擦,省的跑來跑去再發了病。”
“好了好了,既然曉得錯了,今後可彆再這般冇分冇寸地瞎混鬨了,這會兒快讓人把藥喝了,不然如何好的起來?”
宴席擺在德馨院的花廳裡頭,離了璟萃院不遠,蔣佳月也能聽到喧鬨笑鬨的人聲。
明天,八月初六,陸家真的會迎了那位朱紫嗎?蔣佳月昏昏地想著,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那人的邊幅,隻曉得是個極貴重的身份,連陸華楠都要顧忌的。
蔣佳月卻眼尖地瞥見她微微發紅的鼻頭,不由抿著唇暴露個衰弱的笑意來。
蔣佳月不說,念波想她還病著,也未幾問,隻讓小群照顧好她,便去了德馨院服侍。
“看來是好了。”念波笑起來,神采輕鬆很多,“可把人嚇死了,小群都快急哭了。”
俄然想起甚麼,蔣佳月半坐起來,伸手去摸衣裳的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