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陸老夫人瞧自家實在有難處，許了她二等丫環，傳聞是一兩六錢的例，撤除一兩抵給陸家，她每月隻開消一錢也充足的，還能剩了五錢銀子存下來補助家中。

“也冇甚麼要清算的，女兒今後不是還要返來的嘛！”蔣佳月故作輕鬆，“李婆婆也說了，那邊東西都俱全的，不必帶很多疇昔。”

這是前年上元節，若香與蔣大郎帶蔣佳月姐弟去逛廟會的景象。

蔣佳月趕緊塞了歸去，“冇甚麼，我怕衣裳破了，帶著好補一補。”

“娘給你多做幾個，帶著吃。”若香一聽，倉猝起家就要去廚房和麪，卻被蔣佳月拉住了。

“嗯！”蔣佳月笑嘻嘻隧道，“不會累著的，李婆婆可給女兒留了最輕省的活計呢！”

蔣佳月便在這極柔極軟的歌聲裡，垂垂睡去了。

“爹曉得了，爹承諾你。”蔣大郎重重點了點頭。

自家已接受了陸府很多恩德，有些東西必然是不能欠，不能叫人看輕了去。

“娘，等爹好了，我們再去逛一回廟會吧？我饞糖人了。南秋也饞了，是不是？”蔣佳月吐了吐舌頭，用心嚥著口水道。

蔣佳月卻抿著嘴不說話，隻一手拽著針線包不放。

蔣南秋在一旁已睡的極熟了。

母子三人輕手重腳地出了東配房，若香直把孩子送到屋子裡，看了一圈，不捨地問蔣佳月道：“都清算了？”

小時候，她與弟弟不睡覺時，孃親便總哼著曲調兒哄他們的。

“這倒是。”若香想了一回，還是不放心，仔細心細地上手數了一遍，正翻到承擔裡有針頭線腦地，就問道，“把這些帶著做甚？”

那日陸老夫人瞧蔣家道況不好，特地讓劉嬤嬤拿了二十兩出來，比旁人倒多出了一倍。

“那裡就到這個境地？”若香歎口氣，“娘在家裡也經常有活計做的，另有你那二十兩銀子算上，臨時還夠。江先生也說你爹不大抵吃旁的藥，儘管拿了他的方劑去江家的藥鋪裡抓就行，那裡就要你這麼苦做苦累的了？”

一家人又說了會子話，見蔣大郎垂垂有些不支，若香便抽了靠墊，將人扶著躺在床上，再說了幾句話，藥效散出來，蔣大郎便闔著眼要睡了。

“您可彆，這大熱的天，做的太多壞了豈不是華侈？我吃一個就夠了。再說您也太焦急了，明早再發麪也來的及，娘，我再和您說說話。”

“您忘了？小李哥明日也要去江陵了，今後您想給我捎帶個甚麼東西，儘管送去李婆婆那邊，讓張叔給我帶著唄！”

“咕嘟咕嘟”。

“那我就少做點，行嗎？”蔣佳月退了一步。

蔣南秋便當真道：“我……姐，我真的不饞。”

蔣佳月一聲喝彩，歡暢地蹲下身子，便在若香臉上“吧唧”了一口。

若香正要瞪她，煎藥的瓦罐卻俄然響起來，原是藥煎的差未幾了。

“長亭柳依依，渭城朝雨浥輕麈，客舍青青柳色新。長亭柳依依，相彆十裡亭……”

蔣佳月點頭如搗蒜，“曉得啦曉得啦，你最懂事。”這才護住了針線包，喜滋滋地塞進了承擔裡頭。

若香這才坐下來，又細細將前頭的話再叮囑了一遍。

“那你承諾了娘，可不能熬壞了眼睛。”

“你年紀小，如果熬壞了眼睛要受一輩子苦的，聽話。”

本來姐弟兩人擠在一間屋子還略略有些小了，現在一歸置，空了一小半出來，倒感覺晃閒逛蕩地冷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