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燒完了返來，陸長風已躺下了。

是極謹慎的。

頭上、身上微微有汗濕的陳跡。

陸長風無法地搖了點頭。

遠水固然聰明，但性子實在太天真了些。

“拿去燒了。”他正低眉紮眼地站在那邊魂遊天下，耳畔便聞聲陸長風叮嚀道。

許是久未說話，嗓子便有些啞了。

剛感覺這小子長進了些，這會兒又本相畢露。

遠水覷著他神采道。

陸長風點點頭，“我記得是我四歲開蒙那一年入的府。”

遠水抱起一遝紙回身往外間走去。

隻是主子，到底還是有些心煩意亂的罷？大抵不是為著他們這些做主子的，而是為了璿大師才如此……

好你個豬頭三，儘出餿主張，轉頭必找你算賬不成。

因而待陸長風用飯的工夫，一溜兒小跑去了莊子口，伸長了脖子望。

朱三也忒大了些。

不看僧麵看佛麵，到底還是顧慮著的。

一行絞了巾子服侍洗手擦臉，一行打量了一番，開口道：

“站了半宿了，你去歇著吧。”正看著字，耳邊聽得陸長風說道。

若說懲罰，他隻被扣了月例都算輕的，對遠水這等人來講的確不痛不癢，隻陸長風話卻說的很重，遠水想起來還膽戰心驚。

他曾有一回在書房聞聲老爺說話，說是如許的字太張揚，厥後主子就改了，每逢練筆，老是筆墨橫姿，端端方正的了。

果見陸長風眉頭舒爽了些，遠水內心便有了底。

他正滿腦筋話音跑來跑去，又聽上方有聲音清冷冷問道：“遠水，你可知本身錯在那邊？”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

遠水提了一夜的心落了下去，躡手躡腳走到外間的榻上和衣躺下，臨睡前還迷含混糊想著：

陸長風抬眼看他。

“啪嗒”一聲，那些亂跑的話音就止住了。

還好還好，不消走了。

看看書桌上，紙都寫了厚厚一遝了。

“哎！”

朱三躍上馬背，許是一起緊趕慢趕，風塵仆仆的。

“十五年了。”遠水跪在椅子前回道。

不知是對本身，還是對朱三等人。

不然罰便罰吧，如何會寫字。

“你跟我多少年了？”陸長風坐在太師椅上問道。

“如何樣了？救過來了冇？”遠水不睬他的話，開口問道，

陸長風還未睡下，感覺有些躁，正站在桌前提筆寫字來埋頭，遠水掌了燈在一旁。

“朱三！”

原是練拳腳去了。

遠遠瞧見有人騎馬過來，可不恰是昨夜被攆去院子裡當灑掃的朱三？遠水也不記得算賬的事了，倉猝號召道。

還是王二沉穩，可堪用。

陸長風一進屋子，便看他苦著張臉，冇頭蒼蠅似的亂轉，眉頭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