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深深苦笑：“錯因我起……天然該由我來彌補。這也是天不叫我死的啟事罷？”

這趟出來，秦霜一幅郊遊出行的落拓態度，一應行事都交給他和步驚雲，本身拋下大隊，隻帶著斷浪，坐船而行，說不出的輕鬆適意。卻不到兩月，已告功成，隻餘一些掃尾事情，讓親手履行的他也恍忽如在夢中。

手一鬆，鼎中躥出一隻火紅外相的猴子，撲上地上泥菩薩的脖頸，用力吮吸。跟著猴子的吮吸，泥菩薩臉上的浮腫垂垂散去，現出本來的神采。而猴子的毛色更形火紅，愈發燦然耀目。

“風那孩子，熱情純厚，心胸百姓。但雲，心中倒是刻骨仇恨，戾氣充盈胸中，便是佛力，亦不成化解。”

“時來六合皆同力啊，”秦霜漫不經心腸諦視著江水，李白還曾寫過“千裡江陵一日還”，可惜，他們是逆流而上。

見了這般慘狀，他目中浮出悲憫，輕歎道：“改命避劫劫愈深，可救人無可自救，泥菩薩，好久不見了。”

泥菩薩驚道：“我為她二次相麵，看她命格漸穩，出息已定，不過是‘平淡無奇，因人成事’，另有‘平生長久，平生惜緣’，她本就為風雲而生，這如何是錯？”

不虛勸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若能做成此事，何嘗不成以稍減罪衍，於你，也是一件功德。”

他必遭天譴！

聶風亦瞥見他，足尖一點，點水而過，直掠船頭，身形蕭灑快絕。不過數日不見，他的輕功竟似更有精進。

秦霜順手將信箋遞給他：“事，做完了。”

他才曉得，多年前阿誰麵龐精美得如同玩偶娃娃般的小女孩兒那一句“盜天機者，必為天譴！”的可駭之處。

聶風笑道：“功是霜師姐的，我不過是依命而行。”邊說，目光已向秦霜看去。秦霜放言三個月為天下會拿下蜀地，天下會中一片嘩然，他也是半信半疑。

泥菩薩抬開端，慘淡道：“火猴雖是通靈神物，能解我一時痛苦，但我身被天譴，必定不得善終。不虛大師，你在釋尊金佛前為世人撲滅一盞救世青燈，可曉得我何時能獲得擺脫？”

斷浪對秦霜已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嘴上卻不肯認輸：“打算再好，也需求人去做。冇有你，那裡會有這麼快完成。”

聶風點頭道：“雲師兄建功更大。”

“現在，她帶著風雲，攜天下會的威勢，要一舉收伏蜀地，此是天命局勢，師父已經暗中傳下法旨，命蜀地僧門儘力共同，便是希冀她少造殺孽……”

斷浪並無羨慕之意，他隨在秦霜身邊，亦很有所得，自發大有長進，假以光陰，不會減色於聶風，嚷道：“風，你這傢夥，這一趟但是立下大功，歸去後幫主定會重重有賞。”

腳步聲響，還會有誰在這個時候走進這個破廟？他已有力昂首，他算得了天下人的命，唯獨對本身的運氣一無所知……

斷浪走出船艙，獵奇問道：“又有甚麼動靜？”

為甚麼，為甚麼，他叩首哀號，臉上無數毒瘡俄然爆開，千百道血箭暴濺橫飛，淒厲非常，令人慘不忍睹！

“我師業已通過照心鏡看到，現下恰是她成佛化魔擇定善惡的關頭時候，斷不能容她受雲的戾氣影響……”

不虛輕宣一聲佛號，惻然道：“泥菩薩，亂世苦海，渡與不渡，都是一場虛幻。你在苦苦掙紮，我又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