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反手抓住秦霜纖細的手腕，忍不住一點點用力。

秦霜似笑非笑，也不說記得還是不記得。

步驚雲雙拳握緊，指甲已經嵌入掌心中，一滴滴鮮血自掌中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但是，正如她所說，冇有如果！

步驚雲也震駭非常，母親玉濃固然吵架他忽視他，至死都因為他不肯墮淚而耿耿於懷，但總算肯將他一向帶在身邊。養父霍步天更是待他極好，視若親子，怎能想到這人間另有無情如此的父母！

可惜，冇有如果！

“三年撫養，這一拋便算是告終。”秦霜神采安靜，不哭，不怨，隻是將“父母”這個詞就此刪去。“若他們死去，我不會報仇。若他們仍活著，我也不想再見。”

聶風不甚明白，但步驚雲親見過秦霜為病痛所折磨的景象，也聽孔慈說過她如何人前假裝形若無事，人後展轉床榻徹夜難眠……即便她不被父母丟棄，留在步家村，或許也隻要夭亡一途吧？

局勢如此，百姓自承，她擔不起也偶然去擔。

“步驚雲，你安排聶風去他想去的處所。”秦霜將長髮向後束緊，“我，該歸去了！”迴天下會，回到雄霸身邊，她能夠捨棄人間統統，但心上感覺欠了情，便再不能如疇前的空通達透。

聽秦霜假定，步驚雲也不自禁去想，如果秦霜冇有被帶走，那麼他會提早熟諳她，他們或答應以一起長大。那麼在母親玉濃再醮的時候，他或許不會去霍家莊，不會遇見繼父霍步天，不會被逼手染血腥……不會如現在般日夜受著複仇火焰的煎熬！

步驚雲凝睇秦霜，你知不曉得雄霸是如此殘暴？對落空操縱代價的人是如此峻厲？！

十數年的信重愛寵，經心縱情，上天不讓她一小我流落六合間，也便必定她的心劍不但僅隻是為了本身而揮動！

冷靜地看著秦霜的背影消逝在黑暗中，步驚雲轉向聶風：“你……”

但是莫非不值得？她又豈是世俗金銀能夠衡量。不說其他，單是她南征北戰，經心運營，為天下會打下半壁國土，比諸雄霸支出的，所收成的十倍百倍也不止。雄霸真是好目光，做得好買賣。

秦霜撇他一眼：“那種處所，師父怎會讓我去？”

冇有師父，冇有天下會，也冇有……你們！

一聲轟隆，高聳地下起雨來。秦霜抬開端，任雨絲沾濕麵龐，這個天下，她也不喜好，但是，她也不會去竄改它。是民氣挑選了惡，便要接受惡浪滾滾，環球皆濁的結果。

“不想感染血腥不是弊端。但這不是佛的天下，而是阿修羅的天下！武道橫行，要想成為一個武者，如何能夠冇有殺人或者被殺的憬悟？強者為尊，弱者性命如同螻蟻。對敵謙讓，該狠不狠的做法隻會讓人不得好死，乃至累及身邊親朋。聶風，你若想不明白這點，還是回你所想回的處所去罷。”

秦霜大笑：“產生過的事情如何去假定？如果，如果我不被丟棄，不會碰到師父，不會叫這個名字，或許更活不下來！”伸脫手抬起聶風的小臉，“我不會隨師父去樂山看比武，不會遇見你，不會被你父親砍一刀，不會為此北上……”

聶風沉默半晌：“霜姐姐不信賴彼蒼有眼，善惡有報？”

聶風輕聲道：“如果……”

她的肌膚是如此柔滑，隻是隨便被人握了一下，便留下清楚的陳跡。華麗的衣服，脫手是金的豪放……不管雄霸對旁人手腕如何嚴苛，對他如何仇比天高、恨比海深，對她，的確是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