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床邊守夜的侍女醒來,一骨碌起家來到床頭,“您醒了?”
大臣們接連出列抗議,求皇上收回封長公主的旨意。
悄悄籲出一口氣,她望著帳頂,眼底一片清冷死寂。
夜色沉沉,寢殿裡靜得冇有一點聲響。
黑夜冗長,卻不過是睡一覺的工夫。
晏九黎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意。
孟春將燭火放在一旁,輕聲開口:“皇上封您做鎮國長公主,想來內心還是感念公主這些年的功績,今後漸漸會好的。”
東方尚未呈現魚肚白,宮裡就響起了上朝的鐘聲。
孟秋嘴角輕抿:“長公主已經回到齊國,今後不消再想西陵的事情了,這裡冇有人能欺負您。”
“皇上,臣覺得趙大人所言在理。”顧禦史再次出列跪下,“七公主受了委曲不假,皇上能夠做出賠償,但七公主昨日所言所行,清楚是把皇族威望和家國律法踩在腳底,她行動悖逆,底子不配做鎮國長公主!”
而她冇籌算缺席。
正在此時,一個冷酷嘲弄的聲音自殿彆傳來:“各位大人都是朝中肱骨,理該操心家國社稷,做好本身分內之事,本日卻如此發兵動眾,彈劾本宮一個小小女流之輩,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今晚守夜的兩人一個叫孟春,一個叫孟秋,是姐妹二人。
這是禮部尚書趙文卿。
“求皇上收回成命,嚴懲長公主罪過!”
早朝上氛圍很壓抑。
晏九黎靜了半晌,淡道:“你如何曉得我醒了?”
但姐妹二人看起來都是謹慎的性子。
“皇上此言差矣。”趙尚書出言辯駁,“皇上七年前尚未即位,做出的承諾怎能作數?臣覺得——”
晏九黎躺在床上,睡得極不平穩。
晏九黎抬手摸了摸額頭,摸到滿手的盜汗,冰冷涼的,冇一點溫度。
不過冇乾係,她不在乎。
晏九黎端著茶盞,就這麼悄悄地站在窗前,靜待著天亮。
他們撕扯著,號令著,唾罵著,不竭伸開血盆大口想把她吞噬,暗中深淵近在麵前。
此時看著孟秋眼底毫不粉飾的體貼,晏九黎嗯了一聲:“確切做了個惡夢。”
“但是——”
她隻是感覺冷,像是置身於一座暗中冰窖,冰窖裡又黑又冷,冇有一點亮光,冷得她滿身顫栗,連血液都要解凍了似的,如何掙紮都看不到一絲但願。
顧禦史他們在前殿彈劾她時,她命宮女備好熱水,采來新奇的花瓣,正舒舒暢服地泡著花瓣浴。
……
不,今後隻會越來越糟糕。
“臣也附議!”
明天欺負她的那些人都不是人?
彷彿她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給我倒杯茶。”
但晏玄景聽到這句話,神采刹時沉了下來:“趙愛卿,封九黎為長公主,是朕七年前給她的承諾。”
“臣附議!”
晏玄景走到龍椅前坐下,目光環顧一週:“眾卿平身。”
“趙大人。”方懷安倉猝打斷他的話,“固然七年前皇上尚未即位,對七公主做出的承諾也不能算金口玉言,但作為一個皇兄,皇上對七公主那些年裡所受的委曲感到心疼,做出一點賠償並無不當?還望趙大人必然謹言慎行。”
冇有人看得見她這長久的脆弱。
真正的熱烈都在白日。
晏九黎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輕哂:“冇人能欺負本宮?”
“謝皇上!”
孟秋神采一變,當即跪倒在地:“奴婢講錯,求長公主恕罪。”
夜風緩緩。
這類環境下,天子竟然頂著文武百官的不滿,硬是封七公主為鎮國長公主,實在讓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