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倉猝掠取疇昔，一展開，翻來覆去，隻見乾淨的絹子上一雙夜合花，眉心擰成一團。

......

“是啊，”衛韻笑道，“奴家見那繡帕上有血漬，就拿去洗了。”

“混賬東西！”公孫戾狠狠捅了他兩腳，捅得他腹部絞起一陣陣穿腸的痛苦。“這類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出口，你活膩了是不是？”公孫戾一聲嘲笑：“死了這條心吧。鄭媱被右相曲伯堯一箭射身後，屍身就被焚了，現在，倒是連灰燼都不剩，朕又上那裡給你找骨灰？滾——朕不想再瞥見你，頓時給朕滾——”

鄭媱移目瞥了一眼，欣然應允：“好......”娉娉婷婷地起家，纖細的五指一攥，悄悄抽了疇昔。

衛韻低頭看了腕上所搭的一件男人中衣，說道：“疇前我就傳聞鄭娘子生有一雙巧手，繡出的花腔獨一無二。相爺這件衣服破了，卻一向捨不得扔，就勞煩鄭娘子在這裡繡一朵夜合吧。”

鐘桓的聲音俄然自外頭響起：“主子，西平郡王求見。”

鄭媱一雙瞳人內柔意畢現，微低了螓首，兩靨泛紅，曼聲細語道：“我實在馳念媛媛，昨日我問過他了，他奉告了我，我與他說想去看看媛媛，他應允了，還說改天要帶我一起去看媛媛。得知媛媛現在被照拂得很好，曉得她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算是不負我母親死前囑托。另有甚麼可擔憂的呢？”

“那裡是甚麼要求。”鄭媱執起她的手笑道：“我一小我老是感覺無聊孤單，想去與衛夫人敘敘話罷了，就是怕有些時候不便，叨擾了衛夫人。”

她鍥而不捨，任他嫌惡地在前頭罵罵咧咧，還是固執地跟在他身後行走。

她還是不走，吃緊追逐著他趔趄踏實的腳步，時不時伸手拉他一把，卻老是被他嫌惡地拂開。

鄭媱目中迷惑。

鄭媱喃喃反覆，冥思苦想，莫非，是長公主？

衛韻淺笑著點頭，姿勢嫻雅地回身閉門。

“不去了，”鄭媱麵色溫和，笑道，“就如衛夫人所言，鄭媱已經死去，魏王也成了西平郡王了......”

落日如一塊紅彤彤的胭脂餅，懸在宮城飛翹的簷角之上，一雙燕子剪剪掠過。西平郡王閉上眼睛，猶記那年，畫舫之上那女姝難堪低首的景象；他從水下交叉的青荇間拾起玉搔頭；他說著美人之貽時她霞飛的雙頤。

“長.....”“長......”“長......”

“洗過了？”

西平郡王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嘴邊的血漬，整飭好衣衿，再一次端方地跪在公孫戾跟前：“四哥既說兄弟如手足，那為何不顧念兄弟之情要殘害手足？為何不能放三哥和八弟一條活路？為何要逼得九弟走投無路，誠惶誠恐地去守皇陵？為何要將冇有出錯的十二弟放逐到悠遠的瓊州？

“鄭娘子，你要不要去幕後看看故交？”

“是這方嗎？”衛韻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