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嘲笑一聲：“值麼？”

衛韻略微一怔，拿帕子替她擦去額間汗漬：“彆胡思亂想了。”

他俄然背過身去，舉起了弓，緩緩拉滿弓弦，“嗖——”一箭射脫靶心。“閒來無事，練練臂力。”

“白眼狼......”長公主悄悄扣搖著她的下巴，啐聲數落她道：“本宮在幫你，你卻說本宮卑鄙。蠢得要命，也就一張臉能看看，他犯了以貌取人的弊端，也就喜好你這張臉罷了，就是個樸重的貨品，連你姐姐一半都不如.......”

他的話總如一柄利槌，敲擊在他腦中，常常讓那些被光陰埋葬的東西一一在腦海中回放，鮮血、屈辱、猙獰垂垂分崩離析，噬咬他的骨髓，飲著他的血液，重生的東西早已將他的血肉之軀築成銅牆鐵壁了......

“那貴主感覺甚麼才稱得上‘值’？”

“不勝利，便成仁。”

夢華有些悵惘地點頭：“我也不曉得。養父說，把我撿返來的時候，這把匕首就藏在我的繈褓裡，大抵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的遺物吧。”

“又做惡夢了？”衛韻撩起紗帳，捋成一束往小銀鉤上掛。

讓你換臉，隻是為了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能夠活在世人的視野裡，不再躲躲藏藏.......

“本來都是你一手策畫的。”鄭媱恍然大悟，本身竟矇在鼓裏，被麵前這狡猾的老婦人耍得團團轉。

鄭媱憋紅了臉：“你真卑鄙。”

“本宮覺得，人活一世，除了稱心恩仇，還該當有更多尋求，纔不枉此生。”長公主的眸色倏爾轉柔：“現在有一條路，既能讓你複仇，又能讓你獲得愛和權力，莫非不是萬全之策麼？”

鄭媱臥在榻上，不接話，仍板著一張臉。

“是麼？”黎一鳴迷惑。

“我擔憂你把費經心血爭回的東西都毀在一個女人手裡.......”

視野落在她潔白苗條的脖頸上幾處淤莓，悄悄打量著她嬌蕤的五官，俄然將那張臉當作她的母親興安郡主，長公主笑得像暮春的陽光，暖和溫和，語氣極是慎重：“女人太弱會拖累她的男人的，本宮可不是為你。”

鄭媱專注凝睇著長公主，長公主俄然逼近，低下頭來把臉逼近她笑：“本宮已經幫你選了不是麼？比起你姐姐，你可榮幸多了。”

臉頰一熱，她理直氣壯地昂著脖子問長公主：“你為甚麼要對我說這些？”

“哦.......”衛韻輕聲應和著，目光落在匕首上的“女”字，點了點頭。

公孫灝能及時醒來去救你也是因為吃了本宮的解藥.......”

再厥後，你姐姐及時呈現在龍舟上侍寢也是本宮的人指引去的.......本宮授意曹禺將你拖出扔在過往的舟上......害你落水的也是本宮的人.......就是想讓你曆經一波三折。

“與貴主夜談？”

“夢華彆衝動，”衛韻反握住她的手，拉她入懷，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好mm，你真的想太多了，哪有鬼神之說？依我看，應是你賦性太仁慈了........不如今後和相爺說說，不做刺客了吧.......”

她這番話卻叫她愈發看不懂她了。鄭媱有些驚奇：“哪有甚麼萬全之策？手刃公孫戾再壯烈死去，對我而言，是最好的挑選了。”

“若不勝利，你再丟掉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