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雪聲入耳，徐令簡移目望去，快步走向那拿著長帚掃雪的老伯跟前道：“且慢。”

“曲相，獲咎了。”徐令簡按劍朝曲伯堯微微欠身後，拔劍朝天一指：“搜！”

曲伯堯扔了劍，慌亂跪地去撥那一堆乾茅，染血的乾茅被扒開，垂垂暴露女人的頭髮來，那女人正生硬地一動不動，被利劍斬過的頭髮混亂不堪，垂得垂、斷得斷，她咬緊了唇目光滯滯地望著他，臉上滿是血，他的血。蓬卷撲動的兩睫下泛著湛湛的水光，倏爾有顆晶瑩的珠子滑出，異化著睫上的鮮血，撲簌簌掉落下來。她抱膝孤零零地伸直著，像隻受了驚嚇的雛鳥兒。下顎擱在染血的膝上，卻抬著兩目，一瞬不瞬地諦視著他那隻方纔握過劍刃的手。

疼痛再次沉沉地襲來，鄭媱將呻|吟緘在口中，凜然鵠立不動。夢華氣極，她要傾儘手腕的力量，閉了雙目，孤注一擲地將利劍往前送去。

鄭媱心中亦長舒一口氣，摸了摸脖頸處流血的傷口，尚不深。對上那黎伯的目光，鄭媱的心莫名一怵。

“夢華！”

衛韻與夢華紛繁轉頭。

徐令簡幫手執利劍，接二連三地展轉穿刺著馬廄裡堆積的乾茅。

此時，馳名禁衛到了徐令簡跟前道：“徐統領，未在府內發明可疑之人。”

“為官者自當兩袖清風。”曲伯堯答，視野定在劈麵走來的衛韻臉上。

黎一鳴走近，鋒利的目光鎖住鄭媱，對衛韻夢華二人道：“宮中方纔下了旨，讓殿前都批示使徐令簡來相府搜人！徐令簡很快就要帶著搜捕的人來了，你二人還在這裡拉拉扯扯！”

曲伯堯麵浮笑意，掰開掛在身上的夢華，向衛韻走去。

曲伯堯瞪直的雙目這才轉動了下，沉暗的麵色卻未有涓滴的和緩，快步擋在徐令簡跟前，神情莊嚴：“敝府都快被徐統領翻了個底朝天了，而徐統領卻甚麼也冇搜到，徐統領是不是，該歇一歇了？”

循著一起斑斑血跡，曲伯堯闊步去追已快不見人影的徐令簡。

他謹慎地伸手過來拉扯她，先扯她的胳膊，又去檢察她的腿，上高低下打量了一遭後才發明方纔那順著茅管流淌的血是從她脖頸處的傷口流出來的，幸虧，傷口不深。

“不要——”曲伯堯失聲吼道。

麵對三人不約而同諦視的目光，鄭媱渾身竟不由自主地打起寒噤，此時，她聞聲衛韻嗓音顫顫地問：“那黎伯說說，該如何安設鄭娘子？”

鐺——

拔劍時，劍刃還是未紅。徐令簡轉顧曲伯堯，收劍入鞘，輕巧笑道：“磨磨劍......磨磨劍......”

徐令簡滿臉猜疑，視野落在曲伯堯臉上。

半個時候後

曲伯堯安然無恙地回府，同業的，是殿前都批示使徐令簡和其身後浩浩大蕩的三千禁衛軍。

“真是一日不見，如三日兮，”徐令簡低頭一笑，看向曲伯堯道：“看來，外界傳言公然不虛，相爺伉儷恩愛，妻妾敦睦，難怪相爺不欲再納妾。”

“何必......”徐令簡盯著以手握住劍刃的曲伯堯，鬆了握劍的手，回身之前隻道了一句：“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瑟瑟的響動。曲伯堯倉促轉頭，眼下那堆乾茅止不住顫栗著，殷紅順著枯萎的茅管流淌。

一出馬廄即率禁衛軍撤離。

夢華也跟著問：“對呀，他們在搜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