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看著那婆子：“你是管這個的？”

蔡媽媽拿了對牌，回身扭著肥腰，卻也跑得緩慢。

之前的媚娘應是個低調啞忍的性子，不善應酬，明天卻不能不出麵待客，徐老太太親身將她好一番耳提麵命，媚娘聽得很當真，謙虛受教。

秦媚娘在錦華堂待客，清閒安閒，榮光無窮，錦華堂外，寧如蘭忙得前腳不沾後腳，一忽兒這個找，一忽兒阿誰找，問事情拿對牌，一刻不得安生。

秦媚娘憑一雙巧手和一把巧嘴，搏得徐老太太一時的歡心。

繞過外廊去旁觀天氣，瞥見寧如蘭倉促走來，她喊了一聲：“三奶奶！”

寧如蘭拍拍她的手：“我固然做了弟妹，可年紀卻比你癡長一歲呢！冇甚麼好說的，該擔負的事，總得要做……外邊亂紛繁的，我想來討太太一個主張。”

莊如蘭已經來到徐府，前院車水馬龍，有高朋在，她不但不能得老太太親身訪問，還被一頂小轎從後側門抬進，悄悄地送進憐香苑，自個兒呆著呢，不到晚餐後，誰有空看她？

媚娘笑道：“好，就叫你如蘭。外邊如何了？辛苦你了，先出來喝碗熱茶吧，暖暖身子！”

“唉，都不懂如何說――二奶奶孃家的事你是傳聞了吧？白家老太爺歸天，原也說趁明天好日子出殯，可又另尋得更好的吉時，要延後，府裡人客每天來，備下的肉菜卻不敷，又下著大雪，效外的路被積雪阻斷，他們莊上比我們莊上遠很多，一時送不上來，昨兒傳聞你緩返來，料著我們府裡不辦事了，用不著那很多肉菜，白府離我們徐府不遠，隻隔了幾條街，景玉便著人來借，我問了二太太一聲，二太太就說放著也是放著，就給她吧。可誰知明天我們府裡的人客還是還是來，好事情功德，人家還送了更貴更好的賀禮，剛纔廚房的鄭媽媽跳著腳哭――本來備得足足的百般肉菜都被白府的人搬得差未幾了，這可怎生是好？前院男客已退席，廚子們緊著做也剛好按往時的喜宴菜式做足了，男人們再喝喝酒說說話，也吃不了多少。隻是這女客們的宴席，卻實在不知如何辦了，肉菜就剩下那麼點，已經派快馬去莊上，也獲得早晨才氣回得來！”

將近中午，也就在原定的出殯吉時往前些時候，公然有很多親戚老友、徐俊英在朝中的同僚部屬帶了家屬前來，本來是為徐府大少夫人哭喪送葬的，俄然變成探看重生的人，凶事情喪事，大抵跟喜事情喪事一樣，極大刺激了人們的某根神經，來客絡繹不斷，男客往前廳大堂，自有府中長幼爺們歡迎。女客今後院來，老太太叮嚀不拘是誰，都請到錦華堂坐著。

“如蘭，那是甚麼林子，林子疇昔又是甚麼處所？”媚娘問。

裝潢都麗華麗的正堂，衣香鬢影，笑語喧天，都城名流勳朱紫家的夫人太太們，閒得發慌，哪家有個風吹草動，誰不想來湊熱烈看希奇，如有醜事笑話就更能滿足她們的八卦心機，與其說她們是來體貼問候的，不如說她們是為滿足本身的空虛孤單而來。

媚娘點點頭：“好！蔡媽媽，你聽我說：眼下已到飯點，再趕不及到那裡去尋辦宴席必須得有的食材，幸虧有那百來斤新奇牛肉，和青菜，充足錦華堂內這些貴婦們用的了！你如此這般，儘管罷休去做，立馬去辦！其他的事交給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