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勝抬頭數下落花,腰間一壺花酒閒逛。
此時已是傍晚,寺裡猶有旅客上香拜佛,老衲人默數三二一。
世人皆知,齊梁陛下的小皇子蕭易天賦異稟,從小過目不忘。三歲讀遍百家文,六歲殿前賦詩,八歲師從國師無雙源天罡。即使齊梁國師浮沉大世閱儘天下,亦未見過如此天賦。
全數死於小皇子殿下一裡以外。
隻是百年來,佛塔從未開啟。青蓮閉塔以後,唯有拿聖僧舍利與王族血脈共鳴才氣開塔,匡論登頂去改了那該死的端方。寺裡和尚善於辯法,與人講事理。可雖是煩緊這倒置的鐘鼓聲音,卻與這早入了土化了灰的青蓮大師倒是毫無事理可講。
老衲人閉著眼睛,安然等候著小和尚捧回那隻銅缽。
石頭兒目瞪口呆,這纔是師父啊,估摸著是怕今後另有怪人把端方改返來?
……
陽關多梨花,這大榕樹下不知從那裡飄來很多梨花,跟著鐘聲一共亂震。
老衲人眉頭微動,攤開那隻抓住飛蟲的手掌,“削髮人要心胸慈悲,掃地需留螻蟻命,珍惜飛蛾罩紗燈。”
寺裡傳來三道婉轉敲鐘聲音。
車隊有如輕煙,沉默而迅捷,行駛在初春的梨花潮中。
現在他隻是懵懵懂懂的少年。
陽關穀有一座老寺,寺裡有顆老榕,榕下有位老衲。
嫋嫋官道,一名少年。
……
“書上說陽關多梨花,”小皇子殿下如有所思,“我們在陽關稍作逗留。”
大榕寺佛塔九層,佛法精美,和尚辯法立名淇江南北。
得,都聽您的,石頭兒嗬嗬一笑,又聽到第三句話――
現在他隻知陽關初春,宜賞梨花。
馬車軲轤聲音吱呀吱呀,碾過一地落花。
小皇子殿下並不曉得他可否在北魏找到那位行走天下的藥王,也不曉得此行會有多大的凶惡。
“咚――”
遠方石頭兒跌跌撞撞跑返來,遞上一個小缽。
“罪惡罪惡,”老衲人冇有睜眼,緩緩合十,捏著佛珠頌佛號。
小和尚眉眼懵懂不出聲,老衲人卻主動開口,“你小子頭伸過來,為師跟你說幾句話。”
“咚――”
……
小和尚拿著掃帚掃了一天的地,實在早已累得冇力量說話,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這是第七波刺客。
而兩名駕車車伕眯著眼睛,實在提不起甚麼興趣。
老衲人微微一笑,很有些對勁,“為師算準人緣,明日自有有緣人前來。”
藥王穀已經十年未曾在大家間上呈現,這人間,彷彿無人能夠醫治好這位天縱奇才的皇子殿下。
老衲人挑眉,方纔籌辦開口,小和尚又說話了。
他眯起雙眼,明眸彎成都雅的新月兒,伸手摘下一片梨花,夾進書裡。
淇江以南,齊梁境內。涓州官道,馬蹄如雷。
彆的一名馬伕低頭禦車,沉默不語。
“殿下,前去十七裡,便是陽關穀。”
“明兒要入你那朝思暮想的佛塔了,不讀到最頂層不準出寺丟人。”
三輛馬車,一輛載人,兩輛載書,兩位車伕,十名侍從。
第二句說完,石頭兒有點懵,如何之前都是您老說這晨鼓暮鐘聽著忒煩,恨不得砸了,如何今兒就叮囑我彆改了這端方?
國師以十年壽命落子求解,算出小皇子命格遊離十六歲以外。
因其奇特的地理環境,圈養了一穀梨花。每逢初春,旅客士子多如魚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