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夫把飯菜從桌子上端下來放在一塊裝化肥的蛇皮口袋上。
現在這棵樹和本身、劉小四一樣的老了。
七老夫關了電視,走到院子裡。
到處的煙花鞭炮劈裡啪啦的響著,濃厚的硝煙味道到處滿盈。一小我一條狗的年夜飯是那麼的孤傲苦楚。
中國人幾千年的看法裡,兒子就是香火的持續,就是一個家屬連綿不熄的火種。特彆鄉村裡,人們更看中一家人有冇有一個兒子。那些隻要女兒冇有兒子的人家說話都要矮三分,吵架都會被人家罵成絕戶,和尚戶。
最首要的是每年除夕,水清和彩雲都會打電話來,一家人在電話裡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
“過年了,吃年夜飯了。吃塊魚,年年不足,喝杯酒,長悠長久。”七老夫絮乾脆叨的說著,眼睛裡流下一行老淚。
七老夫撫摩著老杏樹那粗糙的樹皮,這樹也老了,本年東風吹來的時候,它還會不會開出一樹繁花。
往年過年,俊超在身邊,爺孫倆也還是有些熱烈的。
七老夫拍了拍老杏樹的樹乾,樹乾收回一陣砰砰的空響。
俊超會在院子裡放煙花,會陪著爺爺看央視春晚。
央視春晚已經開端了,主持人笑盈盈的給天下群眾拜年了。
球球跑過來,伸出舌頭舔七老夫的臉。球球柔嫩暖和的舌頭讓七老夫想起水清和俊超小時候放在他掌內心的小手。
“球球,爺爺是不是太矯情了,我隻是想聽一聽他們的聲音啊,爺爺,想他們啊!”七老夫忍不住的抱著球球哭起來。
七老夫感覺本身越老越像個孩子,老是如許矯情於一些藐小的瑣事。或許娃們忙,俊超去了那邊,他們得帶著他到處去看看,到處去玩玩。等他們忙完了就該給本身打電話了。
小時候,每一年他和劉小四都盼著杏樹著花成果。當時候,杏子纔剛開端泛黃,他就猴子一樣的爬到樹上,摘那些另有些酸澀的果子。劉小四就在樹下眼巴巴的望著他,等著他摘下一兜子果子來。他老是挑一個最大最黃的杏子,塞到劉小四嘴巴裡,然後看那孩子眯著眼,皺著眉,酸得一塌胡塗的模樣。
這樹是七老夫出世時種下的,這樹伴著他走過了那麼多光陰,像是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火伴。
球球叼著雞腿跑到電視機前麵,伸出舌頭舔了舔,昂首看著七老夫。球球也感遭到七老夫內心的竄改,把雞腿放到一邊衝著七老夫叫了兩聲。
七老夫褲兜裡的手機始終冇有響起來,他終究還是冇有比及阿誰電話。
“球球,小傢夥,陪著爺爺一起吃年夜飯吧。”
七老夫一向在等水清的電話。一整天了,他老是時不時的摸一下褲兜裡的手機,老是狐疑手機響了,取出來看時卻甚麼也冇有。
滿天的星鬥閃動著,絢麗的星空下,車車山的暗影寂靜在夜色裡,始終無言的看著大家間的喜怒哀樂。
“來,球球,你吃一塊魚。”球球看看七老夫夾過來的魚塊,汪汪的叫了兩聲。
球球都有些等不及了,在桌子邊蹭著七老夫的褲腿,嘴裡嗚嗚的叫著撒嬌。
七老夫摸一摸褲兜裡的手機,金屬的機殼觸手冰冷,七老夫的心也一片冰冷。
“好了,球球,餓了吧。”七老夫從桌上拿起一根雞腿丟給球球。
夜風吹過來,院牆邊的老杏樹簌簌的搖擺著那些老弱的枝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