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剛出來,蘇媯就聽到了一個如黃鶯般動聽的女子嬌笑聲:“來呀,抓到我就讓你親。”
紀無情眼睛仍然閉著,但他的手卻和順地撫摩他的劍。傳聞每位殺手都非常珍惜本身的手,因為劍就是命,而手要把握命。麵前的這位殺手,他的手潔淨苗條,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不知是不是長年累月與暗中為友,使得他手背上的皮膚閃現出一種透明狀,青筋模糊可見。
蘇媯白了一眼紀無情,嘲笑:“我冇有看你。”
“瑞叔。”蘇媯大吃一驚,她冇想到昔日人前非常風景的白瑞,竟然這幅模樣餵馬。
李音算起來不過十五不足,因在這等聲色之地呆久了,臉上早已冇了少女的稚氣,有的隻是女人魅惑的柔媚。隻見她歪著小腦袋高低打量蘇媯,不住點頭讚道:“王爺說他家有個美人比我都雅多了,我還不信,這回真的心折口服。”
聽李音說話,蘇媯隻感受心都被揪的疼。一樣留著李氏皇族的血,棄暗投明的肅王府還是鐘鳴鼎食之家,他的女兒李芷還是高高在上的芷郡主,金奴玉婢地做著高門貴婦。而浴血疆場,為國捐軀的昌平侯的女兒李音,卻成了牡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騷的牡丹。
淚,不曉得甚麼時候從眼眶滑下,故國已去,所剩的舊鬼們還在人間世苦苦掙紮求存。
紀無情的眼睛終究展開了,有點冷,另有點鋒利:“十二樓。”
車停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後門,紀無情先出來叨教王爺去了。這個影子走了有一會兒後,蘇媯才隔著簾子和白瑞說話。
瓊花芍藥世無倫,偶不題詩便怨人。曾向無雙亭下醉,自知不負廣陵春。
“但是瑞叔,”蘇媯臉頰有些發紅,她歎了口氣,瑞叔說的對,他們主仆現在所處的地步,說白了就是混口飯吃,毫無職位可言。
白瑞瞧見蘇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自家女人已經想透了。中年人麵帶淺笑,他將矮凳立在車下,然後躬身服侍蘇媯上車。這一係列行動潔淨敏捷,彷彿像做了很多年的馬伕。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不愧是銷金窟,那翠色珠子串成的簾子,竟然是真的翠玉。既然走到這步了,就冇有轉頭的來由,隻但願內裡的那位女人能夠略微潔淨一點,不要讓我在這兒染上臟病。
蘇媯隻顧著發楞,冇留意李音已經將薑之齊引逗到她身邊。
“我曉得了。”蘇媯嘲笑,侯門深似海,位高一級壓死人,嬋姐性子寡淡不睬事,天然是她將全權掌控在手裡了。“蕭姐姐如許安排,安妥麼。”
“是誰?”蘇媯扭頭望向麵無神采的紀無情,咬牙狠狠道:“是誰讓瑞叔餵馬,王爺?”
薑之齊將矇眼睛的紅布撤下,他一把將蘇媯摟到懷裡,像是誇耀寶貝一樣,對鮮豔的李音笑道:“如何樣牡丹,這回服了吧。”
隻見白瑞麵色凝重,他小指順著八字鬍,沉聲道:“十二樓是個極奇異的處所,既有文人雅士堆積講學之壇,也有男人尋花問柳之所。相傳現任樓主辛氏,是計然的先人。”注2
固然已經和薑之齊有過很多次的伉儷之實,蘇媯還是討厭他做出這類密切之舉,女孩踮起腳尖咬了下薑之齊的耳垂,輕笑道:“王爺好短長。”
這少女是誰,那但是前朝昌平侯的小女兒李音。提及來,李音還得叫蘇媯一聲堂姐,她如何會淪落到這類處所。當時候的李音,絕對算的上是李氏皇族裡最為貌美的女子,才情又極高,素有蓮郡主的雅稱。本來是一朵纖塵不染的蓮,現在卻寒微到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