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又曉得我在想甚麼？”

“不按字算，一封十文錢。”

盧安世在營中安息了幾日，長途馳驅的勞累有所和緩，隻是感覺悶熱無聊。時價初夏，全部玉關大營中囤著十幾萬人馬，每日營間大道上都是灰塵飛揚，盧安世是不肯意出門的。倒是寶川老是不見人影。

“好賺！當然好賺！”那人鼻孔裡嗤了一聲，“一個字，一文錢！”

“如何管得？長官可冇空幫你寫家書。寫字先生都抱團要這個價，誰都不肯減免，代價天然跌不下來――誰會與錢過不去？”

“我纔不笨！”盧安世衝動地漲紅了臉，牽起寶川的手搖了搖，“我是盧家的女兒，我生來就是要贏利的！你是冇看到，每個寫字攤前，都排了很長的隊，日落打烊以後，另有人央著他們再寫一封、再寫一封，申明這個市場很有潛力，供不該求。就是因為如許，寫字先生們態度都不如何，本來就是個辦奇蹟，就是以不能包管辦事質量了……我得好好想想，如何吃掉這一塊。”

盧安世歸去的路上都心癢難耐。

接連五個營房都是如此。

寶川誒呀一聲，在床上翻了個身，“行了嘛，你都要做王妃了，在乎那幾個小錢。”

盧安世吃了一驚。一字一文，好貴的代價，那可都能買一包豆酥糖了。“這麼貴，冇人管管麼？”

“那哪天王爺不要我了呢。”盧安世安靜地說，“男人靠不住的呀！錢比男人靠得住很多。”

“這買賣倒是好賺。”

軍官搖搖一指，盧安世朝他鞠了個躬，扯了扯揹著的小箱篋朝阿誰方向走去。

寶川打起了退堂鼓：“安世，氣候好熱呀。你看他們都愛理不睬的，算了吧。我們歸去喝冰鎮綠豆湯吧。”

來了這裡以後，秦湛也每日忙得顧不得她，她有一度想搬去不遠的天水城中乘涼，也冇有獲得秦湛的答應：“你如何能如許呢？不是說好的以夫為天麼？我在這兒你如何能走呢？”秦湛既然如此愉悅地回絕了盧安世的要求，又給了她一封便信，讓她送抵驛館中寄出。盧安世感覺秦湛是在給她找點事做。

“玉關大營中有十二萬人，裡頭哪怕不識字的有一半，那也有個六萬。每人寫封家書，哪怕隻收一文錢，也是好大一筆橫財。”

最後的羞赧疇昔，盧安世便厚著臉皮揮了揮手裡的紙，“有人要寫信麼？”

“你這是去做甚麼？”

那些大老爺們麵麵相覷。

話匣子翻開，兩人認了鄉親，從蘇涼八景聊到那人家中的老水牛，最後那人道，“小兄弟，陪我聊了那麼久，擔擱你做事，要不你給我寫一封，我很多你錢，一個字，一文錢！”

“我就不信了！”她想，“總會有小我想寫信又不識字的吧！”

“贏利了記得買豆酥糖。”寶川叮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