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了車的章晗先向趙王妃見過禮，隨即便看到了那邊車簾捲起的那輛馬車中，母親正探出了頭來，而弟弟更是不循分地跳下了車。她趕緊快步上前，攬著章昶好一會兒，最後便看向了母親，千言萬語卻隻化成了一句話：“娘，你們路上多保重。”

因為趙王和顧長風此次掛正副帥出征遼東，一是為了平叛，二是掐滅女真諸部鼓起的某些苗頭，而第三，倒是為了從西邊入蒙古，一舉掃平那些個還打不怕的蒙古部落。因而，此番動用的兵馬除了五萬京衛以外，其他的都是北邊鎮守的諸多兵馬，累計兵力達到了十五萬。

因為顧家世人都提早在踐行宴上送過顧長風了，這一日本隻要顧鎮顧銘兄弟順帶護送章晗來相送一程，但張琪苦求要來看一看，太夫人也就答允了。出了都城西邊的江東門時，但隻見一片遮天蔽日普通的旗號，以及一眼望去底子望不到頭的浩繁兵馬。那些光鮮的衣甲，整齊的兵器，在日頭底下閃出亮晃晃的光芒，奪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而阿誰坐在一匹通身黃色高大坐騎上，連顧長風都要掉隊幾步以示恭敬的中年男人，則是奪目得讓人不敢逼視。

“三哥不必如此。”

乍然聽到這話，趙王的神采倏然就變了。雄師解纜，本日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們都來了，而文官則是兵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帶領的一大群人，方纔好輕易才把那些煩瑣的禮節行完，正籌辦解纜。豈料那位纔剛成為東宮太子的九弟竟是親身來了。他倒是不介懷在人前演一場兄友弟恭的戲碼，但現在身份分歧。他卻不想身為統兵大將，還要向人施禮！

“太子殿下，禮不成偏廢。”

見趙王呆板地答覆了一句，太子便含笑從中間侍衛的手中接過一把佩劍，雙手捧了疇昔說：“這是我新近得的一口寶劍，本應獻給父皇，但隻在父皇麵前提過一句，他便說寶劍贈豪傑，因此本日我便攜了來送給三哥！但願三哥此去旗開得勝，早日班師！”

“好，你也是！”章劉氏緊緊握住了女兒的手，恨不得就這麼把女兒拉上車來，可話到嘴邊，她終究還是擦了擦眼角全都吞了歸去，“晗兒，你隻記取一條，千萬彆勉強！”

車中的張琪亦是在趙王冷冷看過來的時候倒吸一口冷氣，今後縮了縮方纔低聲說道：“趙王的眼神如何這麼嚇人的？看他那眼神，好似看我們這些人很不紮眼似的！”

“趙王殿下。皇太子殿下請了皇上旨意。前來送行！”

嘴裡如此說，可真的和十幾個侍從把馬車簇擁到趙王府那一行人麵前時，見趙王妃等人尚未上車，顧銘還是不免有些嚴峻，低頭施禮以後便道出了來意。一聽到他報名，背麵一輛馬車中的章劉氏忍不住把車簾卷得更高了些，見公然一表人才，溫文有禮，她一愣以後，不免對丈夫的當機立斷非常崇敬。

倘如果太子說寶劍贈豪傑，趙王嘴裡承諾，心中必定嗤之以鼻，可這會兒太子說是天子之意，他便不由得悚然動容。品著豪傑這兩個字，貳內心雖大為不是滋味，可還是慎重其事行了大禮接過。而比及又攙扶了他起來，太子方纔走到了武寧侯顧長風跟前。

固然並非一母所出，但太子和趙王的麵孔有幾分酷肖，隻是趙王性子深沉不苟談笑，而太子倒是嘴角含笑，顯得溫文有禮。此時現在一句話把趙王堵了歸去，他便正色說道：“雖說諸位皇兄當中，以三哥最為勇猛善戰，但此去遼東苦寒之地，路途悠遠，兼且敵情龐大多變，還望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