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本來稍稍轉好的表情一下子給完整廢弛了，一手捏緊了佛珠，好輕易才止住把佛珠劈手砸在地上的打動。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寂然歎了一口氣道：“早曉得如此，我就是拚著老邁在地府下怪我，也不能把這爵位給了他去秉承，西府哪個孩子不比那孽障強？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放縱養出了這麼一個禍害……”

“娘！”顧抒隻感覺心如刀絞，一掌控住胡夫人的手便聲音顫抖地說道，“您彆說傻話，我們又不是那等貧賤人家，昨日老祖宗還說過，就是幾十斤人蔘燕窩也吃得起……”

“你過來，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見胡夫人一口氣說完這一番話，神采便有些發白，顧抒倉猝去沏了茶來奉侍她喝了。等胡夫人神采好轉了一些，她忙開口說道：“娘，您歇歇，彆說了，這些我都明白……”

“這個孽障！”

門外的咳嗽打斷了兩人的唉聲感喟，楚媽媽不動聲色挑簾子出去一看，見是捧著一個捧盒的趙媽媽，表情稍稍一寬，含笑點頭後就問道：“趙媽媽這是來見老太太的？”

見顧抒依言在床前錦墩坐下，胡夫人表示其彆人一一退下，這才淡淡地說道：“你那三哥是甚麼人，你也不是剛曉得，單憑太夫人一把戒尺，你覺得就能賽過得了他？這類事情做個模樣就行了，與其留意這些，你還不如多在太夫人麵前下下工夫，在娘娘麵前下下工夫。我不曉得哪天就會放手去了，你如果不趁著現在儘快尋一門好婚事，捱到來歲三年孝服正式滿了，就甚麼都晚了。顧氏雖鼎盛，可此後暢旺也是你二叔家，三小子那本性不給你拖後腿就不錯了。”

“真是祖宗積善，總算躲過了這一關！”

“楚媽媽，夫人不是咳症，是藥吃得太多，現在一看到藥湯就噁心反胃，乃至連丸藥都吞不下去。”

說到這裡，她俄然斬釘截鐵地說：“傳話給西府高低，就說是我的話，若再有人敢私放了他們主子出去，就立時攆到田莊上去做伕役！另有，給我把人關在書房裡讀書，甚麼時候悔過甚麼時候放出來，拿一把戒尺去給抒兒，讓她代我和她母親好好管束管束這個不成器的哥哥！”

“娘，我才訓了他們幾句，您又哪兒不舒暢？”

目睹顧抒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而胡夫人則是靠在那兒滿臉怠倦，楚媽媽不想久坐，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就藉口讓胡夫人好好歇息辭職了出去。她剛一走，胡夫人朝著身邊一個丫頭努嘴表示，見人快步出了門去，她纔拿掉一個枕頭躺得低了些。足足好一會兒，門簾一動，竟是顧抒又迴轉了來。

“三蜜斯采了些玫瑰花瓣做了玫瑰杏仁酥，疇前太夫人說過喜好這個，以是就讓我拿了過來，一來貢獻給太夫人，二來也給表蜜斯和晗女人嚐個鮮。本來三蜜斯是要親身來的，成果手上不慎燙出了一個泡來，惹得夫人好一陣抱怨，帶著上高低下一堆人到處找消腫敗火的藥，把三蜜斯一隻手敷了個嚴嚴實實，三蜜斯不敢出來，二位千萬瞞著太夫人。”

“都已經疇昔了，您如果再抱怨本身了，就是地府之下的二姑太太也會悲傷的。”楚媽媽聽太夫人越說越怒，忙在中間安慰了兩句，見太夫人麵色稍有和緩，她想起宮裡遞來的訊息，忙低聲說道，“娘娘派人捎信說，皇上昨兒個早晨過來時，提及我們侯爺之前領軍打的那一場敗仗，倒是歡暢得很，還喝了幾盅，夜裡也宿在了娘娘那兒，足可見對我們家還是眷顧的。畢竟，我們和那些倒了的人家不一樣。侯爺給皇被騙了多年親衛，毫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