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出去。”君執蹙眉。

明顯，白露對這承親王府非常熟諳，也不消侍衛丫頭領著，她徑直朝後花圃走去。

君執出得偏殿，問孔雀道：“神醫在那邊？”

清心殿內和緩，有了孕的身子格外怕熱，百裡婧的雙手都未曾放入被中，她也冇有閤眼去睡，而是俯視著麵前一身玄色常服的男人，說了一句君執始料未及的話：“……江南的糖水青梅，我想吃。”

“都起來吧，回宮。”

大帝是笑著的，可他笑比不笑更可駭，他第一次明白地警告統統人，包含他的生母皇太後，奉告他們清心殿阿誰女人是動不得的，他不再拿薄延當幌子，他是大秦的天子，他要阿誰女報酬他生孩子。

“陛下……”

百裡婧微微展開眼，見是他，手自枕上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貼在了她本身的臉上。她冇有發脾氣說不要生孩子，也冇有率性地怪他讓她刻苦，像是曉得他是她的依托，她不肯放了他，握住他的一隻手才氣放心。

君執的唇角有一絲顫栗，她肯出聲要東西，不管是甚麼，總算是規複了些許人氣，天曉得他恨不得將這個江山搬到她麵前來，隻要她肯與說話，與他好生地度日。

她疇前在盛京時，也未曾這般撒嬌過，起碼未曾對他提過要求，君執心下不知是甚麼滋味，一一承諾下來：“好，朕記下了，另有甚麼想要的，都一併奉告朕。”

忽地有一陣腳步聲倉促地跑來，滎陽白家為武學世家，白露同君越的工夫都不弱，聞聲遠遠的響動，兩人倉猝鬆開相互，白露理了理頭髮同衣衫，不動聲色地站好。

“當然是皇後之位！祖父、父親另有姑母都說了，我如果做不成白鹿，白家便冇有希冀了！”白露年紀尚小，著一身鵝黃的宮裝，整張臉上還寫著些許稚氣，她理所當然地挑選了皇後之位，視野掃向遠方，擰緊了手中的帕子，感喟道：“我大哥為了白家，至此存亡未卜，不知他在南邊兒如何樣了。白家已經支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我不能選你。”

“吐……又吐了……”那宮女聲音低低地答道，“約莫是好久冇吃東西，方纔吃的全都吐了……”

君執覺得她倦了，冇再去擾她，寂靜不語地望著她肥胖的背影。

被他瞪著的男人端倪間同大秦天子有五分類似，隻是氣勢上不如大帝般不怒自威不成侵犯。他的眼睛生得像皇太後，卻冇有太後的鋒利，在他強勢的母後同可駭的皇兄麵前，過分平平無奇。

百裡婧見他承諾，唇又動了動，這一回卻冇說出要甚麼來，一雙微微凸起下去的大眼睛格外無辜，君執摸著她的頭安撫：“想不出便漸漸想，想起了再說，不焦急，嫁給朕，甚麼吃的冇有呢。”

最可駭的大秦天子因了對皇後的柔情，那聲號令也格外讓民氣服，宮女們天然不敢有貳言，又退了出去，皇後的性子竟是容不得有旁人在場滋擾。

他這話如果對著九命貓來講，那九命貓定會毫不躊躇地甩開薄延來他身邊，為了吃，甚麼都無所謂，可他的妻不是九命貓，她要的，他還捉摸不透。

白露聽罷他的恭維非常受用，咯咯地笑著，水汪汪的眼睛嬌媚極了，對君越嗔道：“你的嘴兒再甜，這風口浪尖上，我也陪不了你多久，我要歸去了……”

長安的仲春天，隨時能再飄下一陣雪來，仍舊冷得很，白露才轉過了一棵半矮的鬆樹，便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