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母後和舅母要說話,君傾不能聽。”太子懂事極了,也不哭不鬨,聽話地拽了梵華的手,踩著影子一步一步走遠:“小貓,為甚麼母後不讓我叫你舅母了?你不是跟我孃舅親親了嗎?”
太子君傾也在,臉上、脖子上另有些疹子消下去後的疤痕,卻古靈精怪得很。
這話,百裡柔不太聽得懂,她握了握太子的小手,內心想的倒是,若能同皇後相認,太子君傾該喚她“姨母”,跟著白燁得來“舅母”的稱呼,畢竟還是遠了些吧?父皇啊,你存亡不得見的婧姐姐,現在也為人母了。如果還在盛京皇宮,若父皇還健在,定是要大宴群臣,奉告天下,他有了第一個外孫了。
雖從未獲得父皇的最愛,可父皇的寵嬖向來明晃晃不加粉飾,她隻在一旁瞧著,羨慕,卻不記恨。
關於大興國的榮昌公主為何流落西秦遲遲不肯返國,百裡柔不肯去細究原委。
宮裡的人揣著明白裝胡塗,多少事看破卻不說破,何人真傻?
說的再嚴峻些,對已仙逝的父皇來講,最心疼的女兒流落西秦,改名換姓,斬斷統統同故國的聯絡,父皇若地下有知,莫非肯不了了之?
“侯爺怎的……無端有此一問?”
百裡柔揣著這些疑問在心中已久,入宮見到皇後孃娘時,見皇後也蕉萃了些,正值國喪,宮裡人報酬太後守孝。
考慮了半晌,百裡柔俄然改了稱呼,低聲喚道:“婧姐姐……”
多少兄弟姐妹得不到,隻眼巴巴地望著,她不過是此中之一,妒忌何用?落姐姐最要強,到頭來了局如何?傳聞法華寺藥師塔內挖出的兩具焦屍,一具珠玉渾身,一眼便瞧出是誰。
百裡柔的目光從遠去的太子身上收回,聽罷皇後的話,忙將心機收了,一時竟有些無從提及:“娘娘,我……”
聽罷這稱呼,皇後抬起雙眸,那雙美目安靜得像是無波無瀾,彷彿與她 章節最快
皇後讓太子叫她,太子聽話地叫了她“舅母”,而後對皇後身邊梳著男人髻的梵華喚道:“嘻嘻,小貓也是舅母。孃親,我有幾個舅母啊?”
“我……”白燁未曾說得過分,可百裡柔內心發虛,被他這麼一問,眼神躲閃,想起本日在秦宮時的一幕幕。
秦宮與盛京的大興皇宮分歧,江南的皇城,縱使再巍峨,亭台樓閣也還是細緻精美,若將江山比美人,大興皇宮便是“卻對菱花淡淡妝”,清麗便罷,其中深淺她自知。
已故先皇後司徒珊的骨肉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是雙生或是你死我活,由著他們說罷了。
雖被拆穿,百裡柔卻不認。
許是因為她本是飄零身份,對秦宮的諸般好處無福消受,可這秦宮裡,卻住著她獨一的依托――是的,即便她嫁了人,腹中又了骨肉,可夫君同骨肉竟都非依托,她掌著某小我的奧妙,心知隻要那人才氣護她。
若
“傾兒,讓小貓帶你去玩。”皇後摸著太子的腦袋,柔聲道。
哪怕疇前在大興時她們不過姐妹一場,經常瞻仰那人居多,可她私內心想著,來了這異國他鄉,她們也許還能相互攙扶。她到底也是婧姐姐獨一的孃家人罷?
關於太後薨了的啟事也有傳聞,百裡柔不聞不問不提,西秦皇室的家事,她敬而遠之。
細細究查起來,到底不是布衣百姓家的小事,大興最受寵的榮昌公主改頭換麵有了另一個身份,嫁西秦大帝為後,生下了太子,她在這幾年當中經曆了甚麼,是受人勒迫還是另有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