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之前孫太醫開出的藥方，半年時候能使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斃命，但若遵循現在這藥湯的毒性，他必定活不過三個月。

她沉默越久，墨問的眼眸越黯沉，隻是揹著光看不清楚。百裡婧探身取過白瓷杯，一邊送到墨問唇邊讓他喝下，一邊隨口問道：“她們是如何過世的？”

小白：口渴麼？

墨問頓時被水嗆住，大力地咳嗽了起來，百裡婧慌亂地拍著他的背，幫他平複，忙報歉道：“是我冒昧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冇乾係的。”

一番思考過後，一碗藥已經見底，百裡婧將空碗放在高幾上，替墨問擦了擦嘴。遠山剛好端著晚餐出去，神情一僵，好一會兒纔開口道：“至公子，用飯吧。”

他還捨不得死。

－－－－－－題外話－－－－－－

墨問：（驚）媳婦兒，你餵我喝的是甚麼？

如何保住性命且不惹人思疑？

他的大手捏著她的小手，百裡婧覺得他又要寫字，但是他並冇有，而是用拇指反幾次複地揉捏著她的掌心，但是，微微低下頭，用清冷的氣味細細吹拂……

“擔憂甚麼？”冇去在乎他對她的稱呼，百裡婧順口問道。

成全他們？

墨問卻冇籌算瞞她，他握著她的手，指尖顫抖地寫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嫁給我，她們便不會蒙受冷眼熱誠，也不會抱恙煩悶而終……”

但，統統的胡想多數會幻滅，她的自我折磨自我糟蹋都以韓曄的在乎和顧念為前提，現在，韓曄不在乎，她就算死得再慘痛，在韓曄眼中也不過是個笑話。

觸到墨問滿含柔情和哀傷的黑眸，百裡婧不由地愣住。當初她嫁給墨問的啟事就是因為他克妻，她對愛情對婚姻已然心灰意冷，以是用心糟蹋本身，還曾自嘲而怨毒地想，若她真的被相府至公子――阿誰出了名的鰥夫剋死了倒也不錯，她要看著韓曄悔怨，讓他一輩子都不得安寧，讓他一輩子都記取她。

墨問已經醒了，暗淡的燈影中，他的眼神比醉酒時清瞭然很多，沉寂而暖和地看著她，唇邊出現顯而易見的笑意來，手悄悄一帶，順勢拉她在床頭坐下。

百裡婧終究懂了他的意義，茶水燙，她的手更燙，她冇說出口，他卻曉得。喝不喝水不首要，他體貼她疼不疼。

墨問接著寫道：“因為，我是個廢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不會說話，她們多不肯與我一起，一個月也見不了一次麵，卻又迫於相府的權勢不敢再醮……”他昂首凝睇著她，神采和順，又寫道：“你是公主，嫁娶隨便，現在悔怨還來得及……”

他避重就輕地岔開話題，百裡婧公然被騙，立即起了憐憫不忍之心，不再詰問那三位夫人過世的事，而是安撫地反握住墨問的大手，微微垂眸，柔聲道：“存亡有命，冇甚麼好怕的。放心，我會好好活著，隻要你也好好保重身材，我們就一向這麼過。”彎唇笑道：“相府偏院無風無波，闊彆是非騷動，不也很好麼？”

小白：（施施然走來）來，喝。

墨問：……哦。

小白：（自但是然）好。（喂他一勺）張口。

百裡婧很快就折身返來，弓著腰，一手端著瓷杯，一手來扶他，墨問雙臂撐著床，半天賦坐了起來，她又給他背後塞了個軟枕，將他臉上狼藉的頭髮撥走，這纔將水杯遞到他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