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聽司季夏聲音有些沙啞道：“那阿暖女人捎上件厚些的衣裳，夜裡山上冷。”

冬暖故將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司季夏倒是已回身要分開，“阿暖女人餓了吧，我讓店家備些吃的上來。”

若在平常，冬暖故毫不做那遭了回絕還巴巴貼上去的人，然這一回她卻像與司季夏較上了勁似的，他將手背到身後她竟也將手伸到他背後，繼而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硬是將他的手扯出了大氅來。

彷彿除了伸謝，他再無其他話可說。

冬暖故的觸碰讓司季夏仍舊下認識地縮手，一彆之前的每一次，這一次他竟是順從地掙開了冬暖故的手將手背到了背後。

北風吹著他滿頭青絲飛揚，也吹得他肩上的大氅烈烈翻飛，細細的白雪落到他肩頭還將來得及逗留便化做了點點水漬，垂垂的，便已濕了他的肩頭。

這般想著，冬暖故將手中茶盞擱到了桌上，倒了些茶水在杯蓋上，用食指蘸了水在桌麵寫道：“公子為我留著這名聲但是等著休了我好讓我再嫁？”

莫不成他還真想坐實了他不能行人事這個傳言？他的確是冇碰過她不未與她共處一室過，她倒不介懷傳言究竟真還是假，不過他這麼在乎她這個名聲，難不成還想某一天休了她後好讓她再嫁？

上山？明日才返來？

他怎會有想要休了她的設法，他隻是，隻是……

才堪堪上山時還能看到彎折的山間小道，愈往山上走愈能發明人跡罕至，本在山下還模糊能見的山間小道走著走著便到了絕頂，埋在風景蕭疏的草木間，小道再無跡可尋，若要再持續往前走，隻能自尋門路，而司季夏像是劈麵前的山嶺極其熟諳般，即便冇有了山間小道的指引，他還是能前行自如。

茶水是溫的，然司季夏將茶盞捧在手內心卻覺燙手，他仍舊未看冬暖故，隻是聲音有些澀道：“多謝。”

不是點頭承諾也不是其他的話乃至不是對峙的“我也去”，而是“我陪你去”，她甚麼也冇有問，不問他千裡迢迢從南嶺來到這兒是為甚麼，也不問他上山做甚麼，她隻是一句“我陪你去”，好似不管他要去哪兒去做甚麼她都不會思疑他更是會義無反顧地陪他一起陪在他身邊普通，這讓司季夏盯著她的手心墮入了久久的沉默。

然冬暖故將他的手硬拉出來後隻是將茶盞塞到了他手裡，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他知她隻是要他喝了這盞茶罷了。

冬暖故蘸了茶水寫在桌麵上的字讓司季夏咳得愈發短長了。

冬暖故寫得很快，這二十來個字整整占了半張桌麵，司季夏在看到她寫下的話時手猛的一抖，繼而緊緊握成拳，眼裡有慌亂與不安閃現，隻倉猝地看了冬暖故有些涼意的眼睛後又彆開眼，頗顯孔殷地解釋道：“我並非這個意義……”

他們之間，還是冇有任何交換。

隻見他往旁稍移腳步，有些孔殷地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

山上的確冷，天氣漸沉時乃至飄起了細雨，夾著細細的雪，伴著山風打到臉上冰冷冰冷的，冬暖故拉緊頭上的風帽，跟緊前邊的司季夏。

天氣即將完整暗沉下來時，他們走到了深山裡的一處山腳，接著天上灰濛濛還可視物的光芒，冬暖故瞧清了這還是一片草木翠綠的處所，隻是這綠色較之南嶺的綠得深沉，好似悄悄地甜睡了普通，就在這草木綠得深沉的山腳下，一幢小板屋孤零零地立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