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類似的姿式讓他頭部劇痛，麵前極快地閃過了甚麼──那是個雨夜，當時他手上撐著一把冰冷的竹傘，半跪著，而身下的沈棠就是這副慘白的神采。

沈棠點點頭，不敢去看一旁捂著肩膀的徐子清的神采。

沈棠幾近是眼睜睜地看著阿誰本應當砸在本身身上，幾近有兩人高的燭火台狠狠砸在徐子清肩膀上。

沈棠腳步一停。

哪怕做錯事應當被諒解的永久不是她。

徐子清在她身後淡聲道：“你在哭，你不曉得嗎？”

“我帶你去換件衣服吧，剩下的他本身會看著辦的。”

當常日裡美豔得能刺痛人眼的沈棠暴露這副冇防備的模樣，搖搖欲墜般，世人盯著她看都忍不住放輕了呼吸。

──上輩子，徐子清就是用這個語氣，這個神采看著她。

回過神來，月如從侍女清蓮手上接過披風，幾步上前把渾身濕透了的沈棠裹住，輕聲道：“我曉得的姐姐，雲銜冇事的，你也不是用心的。”

上輩子，汴京上元節花燈渾沌攤前，那人就是用這副神采看向她，問她：“受傷了嗎？那裡疼？”

“這麼大的燭台如何俄然掉下來了！快快快！去催人──不，先滅火！水！讓人去端水來！”

沈棠現在哪有剛到梅花山莊時那副清貴美豔的模樣。她眼角紅了一片，髮絲被水打濕，正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滴水，神采慘白都幾近透明──

她想問為甚麼上輩子徐子清要殺她，也想問為甚麼徐子腐敗曉得那糕點有毒還要吃下去，還想問問徐子清，為甚麼要對她見死不救。

沈棠侷促的行動愣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地看向躺在地上肩部泛出赤色的徐子清，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他俄然對沈棠道：“你是不是曾經──”

徐子清搖點頭，順著月如的力量站起來，隻道：“冇來得及。”

──上輩子，賭石攤前，那人也是用這副彷彿不能再體貼的神采看向她，問她：“你神采如何這麼丟臉？”

圍著幾人的小廝正忙著清算一地燃燒的蠟燭，沈棠定了定神，剛籌辦走，就聽背後徐子清道：“彆哭了，我冇怪你。”

自從再次重生返來今後就被她決計壓抑的感情，那些被本身一遍一遍壓服的“放下”，“不解”，“糾結”，“酸澀”，終究在現在囊括而來，把沈棠淹冇。

他俯視她，他再次俯視她。

為甚麼她都重來一次了，他還要這麼陰魂不散地呈現在她麵前。

而這時，從天而降的水猛地澆下來，幾近是把沈棠澆了個激靈，也遣散了她從被困在徐子清雙臂間就一向聞到的燒焦味。

他垂下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厲聲問：“你曉得我不曉得的事，我忘了甚麼，對不對？”

天下龐大喧鬨，但是現在，沈棠甚麼都聽不見。她隻能聽到本身逐步加快的，不穩定的心跳，另有靠在她耳旁徐子清的呼吸聲。

“彆管了，這差點出性命了！被砸鄙人麵另有一小我？那是誰啊──不是不是，快救人啊！快快！”

血腥味，人聲喧鬨聲，呼吸聲，風聲，腳步聲，從麵前閃動過的，忽明忽暗的火光──

現在，四周的統統都彷彿變得遲緩，那些吼怒聲，腳步聲，熙來攘往的人群驚呼聲，現在都不再首要了。

“快！快去多叫人！”

她勉強找回一絲明智，緊緊咬著嘴唇，卻冇掉一滴眼淚。

“我，我不是用心的。”沈棠把剛纔推徐子清的那隻手背在身後，無措地對著月如解釋道，“我不是用心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