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酒,一杯澆灑,一杯自飲,空了再滿,一遍一遍的反覆。
此時此夜,為誰道賀生辰,是為曾經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呼-
人生百年苦短,又另有甚麼比孤傲一人更苦?
猶記得那日卿卿說要為她提早過生,猶記得當時她聽到了卿卿的呼喊聲,當時那刻,卿卿應當已趕至,她是無悔的,曾經有爸媽心疼,以後還一個卿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由卿卿的送彆。
曾經有太多的誇姣影象,曾經另有太多的事冇有來得及完成,卻已真正的成為曾經,留下的隻要一片令民氣酸、卻又讓人捨不得健忘的影象。
淚,晶亮如珍珠,那淚珠沿著臉頰滑落,一部分滴在衣衿上轉眼被浸乾,有些濺空,滴灑於硬硬的堤麵。
在出世當時,媽媽曾說爸爸為幫取名幾近翻遍了字典,以求給老來子取個好名字,翻來覆去,比來比去,竟無一中意,直至生下後才取名“墨淚”。
這兩年,絕口不提本身的生辰,試著忘記曾經,安葬疇昔,可惜事與願回,愈想健忘懷難以健忘,過往的統統老是如影相隨,在孤單時在入夢時一一閃現,清楚的就像才產生。
望著兩杯滿滿的酒,心中的酸意又湧上了上來。
荷葉荷花出數尺高,高過了小舟,廣大的碧綠荷葉幾近要將小舟全數諱飾得看不見,那些燭光也被掩映住,跟小舟不遠的一片離水約一尺高的荷葉上,盤膝坐著一個漂亮青年男人,亦是一襲碧色衣袍,幾近與四周融成一體。
自古至今,人間歸納了多少年悲歡聚散,多少逝去多少人出世,循環上演著生與死,天倒是還是天,永久冇有老,這天是無情的,它締造出統統,又冷眼旁觀。
爸爸媽媽的心願是但願女兒平生不受勞累不會抽泣,可惜,他們卻健忘了“墨”音通“莫”,也通“默”,墨淚=默淚。
曾經二十八年的韶華才已結束,現在此身,前十四年不屬於她,她白撿來的人生到明天便是十六,也是真正的成年。
本日徹夜,不為其他,隻為祭曾經逝去的生命,隻為記念,記念曾經的親人,記念曾經的暖和,記念曾經不棄不離相陪相伴的卿卿!
都說每小我逝去以後靈魂會昇天,成為一顆星星,在上方凝睇著本身最愛的親人,那麼多的星星,哪顆是她的爸爸,媽媽?
淚珠如雨滴滴地,碎開,碎成無數細細的小珠子。
咯咯……
曾經,她是榮幸的,出世在荷花生辰的那天,又是不幸的,十年後,媽媽在生日那天放手灰塵,五年後,爸爸也選在那天跟隨媽媽去地下相聚,由此,她的生辰日也成了爸媽的祭日。
依河的長廊那方,杯觚交叉,笑語不竭。
她的腦筋裡又浮出本身所見的一幕,那張墮淚的臉一遍一遍的在麵前回放,揮之不去,冇法健忘。
月月絕望,日日但願。
那雙眼睛的仆人是一名碧色宮裝美人,眸如明月,潔淨無塵,她立在一朵寬約三尺的荷葉上,衣色與荷葉同色,若不細看會當作是一支出水的荷莖。
望著明滅的燭光,酸意如潮,陣陣翻湧。
閉眼,再展開,取一杯澆灑出,本身取一盞抬頭灌下。
遠處模糊傳來的笑語與管絃之聲,冇法擠走孤單,反而更襯出她的孤傲,她坐在那兒,抱著雙膝,如同一隻被人丟棄的寵物,冷冷淒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