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屏息靜氣。
挽月畢竟白白比旁人多活了四十個春秋,隻要不是老狐狸影帝,普通人很難逃過她的法眼。
那具破敗的身材中不竭排泄黃色的毒液,世人跟著挽月手指將水一盆盆舀出,又加進新的燙水。
他是歧王。
進到屋中,又是一怔。床榻上端坐著中年男人,身披一件款式淺顯的黑袍,手中托著一隻大烏龜,正用另一隻手逗弄它玩,引它張口銜他的手指,大烏龜一嘴落空,男人就一陣大笑。
歧地這處府邸和京都那處很像,都說看宅子能知仆人,不曉得這位隨性的歧王是甚麼模樣?
王妃親身服侍歧王脫光衣裳下了水。挽月也不避諱,抄動手站在一旁,指導丫環們換水。
二人順次向挽月抱拳:“女人大恩無覺得報!但有叮嚀,萬死不辭!”
一刻鐘後,她終究緩緩舒了口氣,坐到桌旁從隨身的袋子裡取出那八隻白玉瓷瓶排在桌上,雙目微閉,兩隻手胡蝶穿花普通從各個瓶中倒出或多或少的毒藥,歸在一隻白玉碟裡,信手蕩了蕩,讓人取水來。
她神情微怔。水中竟然被人下了砒霜,分量很小,但足以讓歧王這副殘軀被本身“治死”了。是誰?會不會就是讓歧王中了“蟬怨”的那小我?她轉著心機,不動聲色。
幾近同時,孫太醫“噗通”磕了個頭:“恭喜王爺王妃!脈象已趨於安穩了!”
中了“蟬怨”,原隻要四十九日好活,日凍夜焚,共四十九輪。用銀針續命,實在就是耽誤痛苦,將半夜的焚身之苦延到數日,半日極寒之酷也持續數日。普通人有幸中此毒,常常隻求速死。
隻是挽月細心,看到了他額頭不竭排泄的盜汗,看到他托烏龜的手指節發白,看到他黑袍下的雙腿微微顫抖。
“不可!”她搖了點頭,“有個萬一,我還能挽救。”
挽月挑眉去看,是女子身邊身著青色長衫的青年男人,麵若冠玉,和林少歌有三分相像。
終究,歧王皮膚上的玄色儘數褪去,鮮嫩的新肉開端結痂。世人將他從水裡撈出來,細心擦乾滿身,換上潔淨睡袍抬回房中。
林少英和林少華二人長年領兵在外,此次因為父親中毒,方返來守著。二人一身正氣,神采安然,見歧王大好,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挽月心中迷惑不定,歧王佳耦的臥房裡,如何會有中年男人的聲音?歧王病重,王府上高低下走路都踮著腳,這位是何方崇高?不會是歧王吧,當年白娘子用銀針續命時,連發聲都困難,歧王中毒光陰更久,如何能夠中氣實足?
“王爺……”王妃略有遲疑。
溫水遞到,挽月接在手中,模糊感覺非常,便放在唇邊試了試水溫。
“啊!王爺!孫太醫快去看看!”
挽月隻輕笑著點頭,心道,不是他們。這兩兄弟太磊落,一眼就能望到底,有城府的人不是這個模樣。
子時,她又配製了另一劑解藥讓歧王服下。然後持續添水換水。
挽月熬足了三日。困到不可時,歪在椅子裡眯一會。
白貞和歧王,都是意誌堅固的人。
本來她不是世子妃。挽月偷偷看向少歌,見他麵無神采盯在歧王身上。
“到了。”丫環笑容滿麵。
“咳!”歧王突地一聲嗆咳,醒轉過來。
女子指著挽月,氣急廢弛:“王府和你無冤無仇,你為甚麼害王爺?說,是誰教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