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周逸,昔日大師雖心中嘲笑他與富戶入贅,倒也覺此人邊幅堂堂、風采翩翩,行走來往對朱員外非常孝敬恭敬,勉強能算個好兒郎。
丫頭的苦衷不必多提,隻說朱瑜娘將將來到廳中,尚未落座,屏風另一端的黑麪男人就直眉愣眼的報了朱員外非命的訊息。
若非如此,這單身上帶著香風的花胡蝶兒,又如何會走投無路,叫府尹夫人從城裡一起攆到了他們這等窮鄉僻壤?
朱瑜娘這一笑,一旁給大丫環們打動手的小丫頭秀兒不由又心生羨慕。
這事本身摒擋起來不算多難,朱靖轅所慮者倒是另一樁。
朱員外這廂將前情後事想了個清楚,隻等回到雲州再行發作。
倒是該緊著暗裡找人再奧妙探聽周逸舊事,到時候纔好見機行事。
誰曉得這小騷/貨竟然能跟朱員孃家的贅婿周逸看對了眼?
“老爺莫惱,那一個”朱貴一指東邊菊苑,撇了撇嘴:“到現在連錦州分號的外賬都冇理順,甚事不懂,隻曉得風雅,還怕他翻出老爺蜜斯的手心不成?憑他吃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真跟個伶人有甚麼。”
也不曉得這一回又要禍害了哪個。
秀兒自恃麵貌不俗,不曉得大蜜斯為何就能這般動聽,加上現在人大心大,不免更添了一份心機。
正說的熱烈,不防一人叫掌櫃的拿煙槍狠狠給了一下,頃刻都住了口,機警的腳下生風普通跑去籌措活計,剩下幾個呆的又捱了掌櫃的好幾下敲打。
“卻說那,王寶釧死守寒窯十八載……”
聞言,朱靖轅把玩玉掛件的手指微頓,麵上的神采卻還是平平如常,也就是長年伴在他身邊的親信與遠在雲州的女兒元娘能發覺出貳心底的怒意。
厥後幾經周折,招了來雲州投奔親朋的豪門墨客周逸為婿,朱靖轅雖覺周逸其人未免好逸惡勞,但轉念一想既是女兒本身歡樂,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一個自誇風雅的閒人,便也認了。
如果他堂堂厚德齋的店主連個贅婿都清算不了,那才真是西北三郡的大笑話。
朱貴一瞧,就曉得自家老爺心中已經有了計算,便也把懸著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內,隻小聲跟朱靖轅報賬,算起了這一起的出入。
主仆兩個正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著話,在菊苑裡安息了一會兒的周逸就不顧侍從的勸止,硬尋了過來,說是要來朱靖轅身邊儘孝心。
伴計們越說越樂,一個說行商家裡正室大婦豈能冇顛末見過這等事,總不至於連男人半路帶歸去的小相好都清算不了,另一個便說這小明香既然能從府尹夫人部下逃出昇天,那定然是有點子心機手腕的,平常婦人一定能奈她何。
起碼在經商一事上,周逸是連蜜斯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的。若不是蜜斯是個女兒身,那裡輪獲得他周逸隨老爺出門。
朱瑜娘曉得乳孃是怕她還惦記取昨日劉府壽宴上孫家婦的酸話,特特的拿話開解,便也順勢淺淺一笑,並未幾話,隻起家清算衣衫,免得乳孃又當她強顏歡笑。
畢竟這自誇書香家世出身的小明香但是豔名遠播,遠近皆知的色藝雙絕,連家有河東獅的府尹大人都做了她的入幕之賓,一擲令媛。
聽到老爺姑爺請了人來家報信,來人又不慌不忙溫馨等在廳中,不知真相的世人還當是大雪封路報安然的簡訊,還是談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