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墨色的字體緩緩墜入眼球。

半晌後，垂首看向手中緊握的筆，有些入迷。

驀地一激靈，忽覺不當。

秦嬤嬤回想了本日的景象，又瞧了瞧侯爺雲淡風輕的模樣，內心想這兩人再如許下去都不曉得何時才氣同房，遂“添油加醋”地把夫人的原話好生潤色了一番。

晚膳後，三人在蘇府四周的空位裡折騰著白天買返來的孔明燈。

“願平生有吃不儘的甘旨。”

方纔的天燈會不會是她放的？

秋橘走至跟前，遞來了火摺子。

“……十三先平生生……無……山……無……”

無法離得有些遠，眼下已經冇法辨清。

秋橘捧起了一個遞到她麵前，“夫人，給。”

他停下腳步，昂首定睛一看，瞥見那朦昏黃朧，不甚清楚的幾個字。

願君如此燈，乘此風，扶搖直上九萬裡。

這筆跡約莫有幾分眼熟，是在哪見過呢？

要不要給他或許一個？

隨後捧起了這些孔明燈，將它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排成了一隊。

莫非是有人在為他祈福？

旋即端倪果斷，一筆一劃非常當真地勾畫出清秀雋永的字體。

“嗯，我曉得了，嬤嬤剛纔可瞧見頭上的孔明燈？”

桂嬤嬤正在一旁清算著孔明燈的框架，而秋橘則是一個接著一個地細心查抄。很快，數十個孔明燈都查抄好了。

“侯爺，你終究返來了，可讓夫人好等了。”

想要他陪她放天燈？

他的悲。

少頃，徑直走到孔明燈的一側，正欲落字，“願侯爺……”

許知意側身看向那一雙靈動的眼，困擾她一下午的思路又紛至遝來。

她眉眼瀲灩地望著“蘇珩”二字，心旌搖擺，唇角微微漾出了一朵笑花。

秦嬤嬤點頭，“老身冇留意。”

清風緩緩，順著沉寂的草地拂過，許知意的裙角綻放了朵朵黃花，腦海突然閃現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隻是握筆的手不經意間輕微地抖個不斷。

半晌後遺憾地收回了目光，徑直抬腳回府。

閃閃的、亮亮的，就像天涯的圓日。

蘇珩等了一會兒還未見她開口，有些迫不及待地問，“嬤嬤，你剛纔說夫人在等我？”

“夫人她說侯爺好久都冇陪過她了，恰逢本日祈願節，想要侯爺你陪她一起放天燈。”

他一時想不起來。

此時孤身一人，單獨行走在暗夜長巷裡的蘇珩，昂首便見近處烏黑夜色下一盞緩緩從他頭上掠過的明燈。

而外套之上一前一後悄悄臥著的幾行字，也被照得非常清楚。

閃閃動爍，明顯悄悄。

秋橘則是樂嗬嗬地握著筆，一個又一個地掃去。不一會兒，一氣嗬成地寫下了數個慾望。

少頃，孔明燈的另一側，多了兩行字。

許知意雙手悄悄捧起那一盞許願天燈，似是非常保重。

桂嬤嬤也撚起了筆，認當真真地寫了起來。

———願十三先平生生喜樂，無憂無悲，江山無恙，所願皆成。

秋橘環顧一圈，眉眼彎彎，“夫人，本年可要許幾個慾望？”

“夫人有說是甚麼事嗎？”

許知意接過放到一旁的草地上。

“願蘇珩光陰無虞，長樂安寧。”

“願桂嬤嬤身材安康，長命百歲。”

“嬤嬤，秋橘，待會如果侯爺來了，你們如許做……”

———願蘇珩光陰無虞，長樂安寧

她都深深烙印在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