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安穩行駛，他不再言語，她亦保持沉默，一起無話。未幾時，來到理工大門外，她說：“我在這裡下就行了。”

她微愣，默了一會兒：“手套箱是甚麼？”

周措俄然又想抽菸，強忍住，胳膊搭在方向盤上，見她不說話，情感也有些煩亂，冷道:“你這麼急著回千秋上班，不就因為醫治費垂危麼？但你一晚能掙多少？一個月能掙多少？就算你肯出台，也冇哪個傻子情願花幾十萬買一夜春宵吧？”

“感謝。”

“卡裡有五十萬，”他目視火線：“拿去給你弟弟看病，如果前期整形的用度不敷，到時候再跟我說。”

今蕭張張嘴，見他已踏出車外，這景象的確像極了那晚，他第一次送她，也是這般一意孤行，不容置喙。今蕭沉默，低頭走近，這時，一件外套搭在了肩頭，然後左手被握住，冇有解釋，冇有來由，就這麼由他牽著，漸漸往黌舍裡走。

她默許，無話可說。周措按捺著胸腔裡起伏的暗湧，調劑呼吸，不再膠葛此事，轉開話題，問：“你背上的傷如何樣？”

“冇事，”周措麵無神采：“我帶她先走一步。”

此時不過早晨九點，校區仍有很多門生四周活動，周措身形高大，穿著講究，非常惹眼，今蕭有些悔怨，與他如許出雙入對，還不如一車開到公寓樓下，起碼不消受這慢火煎熬。

今蕭緩緩籲出一口氣，手心已排泄一層薄汗。

冷風不竭吹拂，她打了個寒噤，終究忍不住開口，說：“冇甚麼事的話，我先歸去了，周總。”

安華被噎住，瞭然地挑挑眉，清咳一聲，後退兩步：“好吧，改天再約，不打攪你們。”

“但是，”她直言不諱：“太招搖了，會很惹人諦視。”

周措頓時被問住，手指摩擦方向盤，內心交兵，沉默好久，說：“我不會逼迫你做甚麼，但從明天起你不能再去千秋上班，這筆錢就當我借你，今後漸漸還就是了。”

今蕭低頭看著本身的手：“今後都不能去千秋嗎？”

她垂著腦袋，“嗯”了一聲。

周措沉默與她對視，喉結動了兩下，或許三下，跟著緩緩深吸一口氣，終是罷休，道：“去吧。”

說著，按下儀錶盤的主動啟停鍵，隨口提示：“繫好安然帶。”

周措聞言，轉而打量她的臉，目光很深：“我冇有看輕這份事情的意義，但你要曉得，那種環境和氛圍會影響一小我的意誌，如果你在物質麵前讓步一次，那麼必然會有第二次、無數次，你的底線會越來越低，那就是所謂的出錯。”他停了下，語氣放緩：“我記得你說過，隻坐檯，不出台，但如果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就像明天，你得知病院那邊實在拿不出錢了，你想過出台嗎？”

今蕭望著他的眼睛，當真答覆：“聽到了。”

第十五章

今蕭心想，實在一向待在冷氛圍裡，天然耐寒，但如果獲得長久的暖和，再被拋入北風中，反而接受不住，以是，有的東西還不如向來冇有的好。

周措彷彿猜到她的心機，轉而走入一條小徑，免受外人諦視。

周措沉默半晌，不答反問：“你說為甚麼？”

今蕭內心“格登”一跳，多麼詭異的感受，如何會如許呢，他竟然把她看得透透的，字字句句都恰好戳在心上，那麼妥當，那麼直接，讓人落空了遁藏和粉飾的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