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疾言厲色,說著邊將身子向前俯傾,如同活動的一座大山逼近,那豺狼般的眸子寒光直射,換做旁人早已嚇破了膽,而司馬錫卻令道:“坐下說。”
桓皆說罷邊兀自退下了,成濟還是那副城府頗深的笑容望著他拜彆,天然,桓皆怎會拜彆,他一分開成濟視野便當即轉了個彎迂迴至書房背麵,一如當夜他於牆角竊聽司馬錫與黑衣人密談普通。
外頭窺聽多時的桓皆倒是猜疑,更是伸長了耳朵,不知不覺中隻將麵龐貼得更近,頭探得更高,他發上束著的冠巾映著日光,稍稍將斜影投於窗欞之上。
“一萬多人就這麼白白折損出來了,這但是我的精兵強將,訓了一整年,前時答允我的呢?叫我如何有話好好說?”
司馬錫倒是淡定地笑道:“答允將軍的一分不會少,反倒是會更多。”
慕容道:“本來我們是如何談的?邊疆守軍放水,慕容部攻陷晉邊疆城池,唱個雙簧,再引晉軍派兵出征,佯裝兩軍交兵,你們從中貪汙那些軍餉糧草的好處,得利分慕容部一半,現在呢,你們卻真刀真槍殺起來了,殺我們個措不及防,那日我那二等將軍真是措不及防!他到死也未明白是如何死的!你們大捷歸去領功,我們鮮卑呢?你那一半軍餉,全然也不敷貼我這一萬兵士的折損!這算甚麼?你們漢人的話來講‘過河拆橋’?”
女刺客。
“那日趙中官亦是站在將軍現在所站之處,與本王暗害,戰略本身並無忽略,錯隻錯在那趙中官礙於身份不便親身脫手,便派了個部下小寺人來辦,不巧,露了怯了。”
而這三字,卻字字千鈞。
而那頭成濟雖年過半百,可眼神卻格外的亮,桓皆離他百丈開外,竟已然瞧見了他,桓皆見成濟似正盯著本身方向,也便隻好上前,行了個禮道:“成管事好,成管事當真勞累了。”
桓皆側耳諦聽,卻發覺此人似操有一口與那黑衣人普通的胡人丁音,說話鏗鏘有力,腔調中卻有孩童學語般的奇特,且此人說話比那黑衣人更是含混不清,桓皆聽了一陣,才漸漸明白他大略所言之意。
“可你前時答允我的可不是這個數量啊!倘如果這個數量,那個還與你同謀演這出?”慕容道,“本日你若不把我這應得之份交出來,我慕容部全部高低勢不讓你安寧!”
“軍餉確是真的,這點將軍可放心,這數年中原軍閥混戰,皇家的錢囊也緊著,出征自撥不了多少款。”
“哦?”
“何人在外!”
“慕容將軍,重視你的用詞,本王並無貪汙,隻是征用罷了。”
桓皆晃閒逛悠朝司馬錫書房那處走,遠遠便瞧見那朱漆雕門緊閉,書房門外有成濟守著,神情頗試警悟,桓皆見了,瞬時心中一動,一股熱血衝上心頭,這場景頗是眼熟啊!
“且不說那王蘇之,前時你又言辦個甚麼賞字大會,叫謝扶瑄無處翻身,成果呢?”
這一喝聲雖不重,但甚嚴肅,反倒真將慕容將軍唬住了,他鎮了鎮,又在殿內踱來踱去轉了幾圈,巍巍大漢的軟靴蹬在地專上卻毫無聲氣。
“講求那些虛的作何?”慕容將軍狂吼著,“何況,你這司馬老狐狸,報與我們一半軍餉的帳也未是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