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楨蜜斯，既然趙姨娘傳喚，那初夢天然不辭，與蜜斯一道走一趟。”初夢說罷低首斂眉，又昂首望了扶瑄一眼，目光淺哀，似在抱愧。

“公子真早。”

“那按照恰是在初夢房內呢，兄長稍候，不就本相明白了麼？”

“實在，我已曉得……”

“維楨，這是為何？”

維楨話及此處，初夢已是思路飛轉，忽的靈光一頓，那秀美的眸子又沉為黯然，大略是那事了。

“這……這可未知呢，需看趙姨孃的意義了，兄長也知，未婚女子私通屬藏汙納垢，已為大戶世家所不容，輕則杖責，重則逐出烏衣巷，而她私通之人又是當下機會如此敏感的桓皆公子，究竟她是否為南嶺王府安插在烏衣巷內的女探子，本此短長之事天然應報於老爺知，可兄長也知，眼下兩府老爺正去河南觀察，府中當尊趙姨娘為長，她自會有定奪。”

“扶瑄兄長你莫管了，此是趙姨孃的意義，維楨替趙姨娘來長公子屋苑走一遭，緝捕這吃裡扒外的女探子，便不勞扶瑄兄長操心了。”維楨道完，又朝侍衛大喝一聲，“還愣著作何，將這女探子捉去趙姨娘那兒，餘下之人，給我搜！”

“此是趙姨孃的意義，請兄長莫要難堪維楨，想必兄長也是聰明之人，趙姨娘不準兄長去，也怕是兄長替初夢女人討情呢，餘下的話，也不必維楨說得更瞭然了吧？”

兩個心照不宣之人，全然瞭然對方的心機，可便是乾巴巴地立在門口，冇了說話。

侍衛見此情狀，也不敢“緝捕”，又見初夢態度端好，便與她讓了條空道，跟班在她身後去了，又有一隊侍衛馬上衝進了初夢偏房，將那帶鎖的不帶鎖的，犄角旮旯之處一一開箱倒籠，妝盒，衾袱碰得作響，涓滴不因扶瑄在此而收斂著，扶瑄在屋外聽著聲響，沉著神采，維楨忙陪笑道：“扶瑄兄長，維楨想來，初夢女人也應是無罪的，可偏巧有人去趙姨娘那處告密了，為正肅聽不秉公，隻好叫維楨來查了，兄長莫錯怪了我。”

扶瑄方走至初夢偏房門口，那門剛巧同時開了，這聲乾乾的“公子真早”刺破淩晨沉寂潤濕的氛圍，周身花香草綠間，那蟲喧鳥鳴已是來報曉了，倒顯得這聲乾巴巴的問候格外高聳，一道高聳的另有扶瑄那提在半空中正欲叩門的指，初夢望著他，雖整肅了一番容顏，但根柢裡還是透著頹唐之色，神采寡淡，而初夢她本身比之扶瑄，也好不到那裡去。

五更叫過，雞鳴初報，扶瑄心知這夜是熬不疇昔的，簷下天氣已泛了白，愈至夏令，天白地愈早，陽氣煉熏，卻攪地人愈是怔仲不寧。

扶瑄清了清聲，初夢便知他此來有話要說，既是等候，又隱懷惴惴忐忑，便不開聲，靜候著扶瑄啟那玉唇。